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片金色的向日葵,明阳的灿烂日光滋养这片海洋,风拂过的花瓣,掀起一片片浪,像是落了灰的阁楼突然打开天窗,闭上眼,接受暖阳。
明艳少女的心与这里连接上。穿上久违的纱裙,风拂过的不止是浪。柔顺的长发散落肩膀,本应明亮的双眸却蒙着一丝仿徨。
我牵着她的手,望着金浪,也望她。她并不望着成片的向日葵只望着脚下:“不会有人喜欢看残疾人带着假肢跳舞,我一辈子都完成不了我的梦想。”秋末的风不算大,但也沁着凉意。纱裙下若隐若现的机械假肢也格外晃眼。“你喜欢舞蹈吗?”我沉默良久,问她。她愣了一下回答:“当然,从前我一直认为我生来就是为了舞蹈而活。”
温初禾的成绩中等,幼年时就已父母双亡,一直自卑恬静,在哪里都不起眼,大家都很难注意到她。唯独跳舞时,舞蹈时的她,就如风中的诗篇,秋中的归叶,夺目耀眼。
“那就够了。”我举起相机,对着她的侧脸按下定格键。阳光柔和了她的脸,额前的碎发被金浪拂动。这才应是她的模样,不该被双腿困住梦想。
两年前的某天,温初禾的右腿被车轮碾压,之后在没登过台。她也像是尘封的阁楼。
我指着天上,告诉她:“日光挥洒的地方,金色浪与芳香,破开灰尘的晴朗。”正巧又是一拔花中荡漾,我见她眼中愈发明亮。“皆是为你与舞蹈生长。”
她眼中的光比骄阳更灿,花海中的舞姿比长空都更加肆意。她以天幕为舞台,以金浪为伴乐……我举起相机,一幕又一幕的明媚定格下来。
不像万物,你就是世界最盛大的诗章,你就是四季最明媚的骄阳。我仍然找不到形容这片向日葵的句子,但尘封的阁楼打开了门,散发到指尖的暖风,我竟在秋末的结尾找到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