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
曾记你居于崇山间,小湖里,闲时拂水舒毛,偶尔卧在小岛小憩。这苍翠延绵着将一方天地包围,碧空降下将它笼盖,而你也不介意这外头的动静。
岳麓山近年着实谈不上冷清,游客居多,登山者也不少。大路难寻清静,加之小路有趣,故我常是登小路,可若要去湖边看望一下你,大路应是首选。于是常是徘徊于此,最终选择看一下你。
你应该是没名字--或许是我不知道,这湖中独有你一只鹅,唤你"鹅"也不会有别的什么
应了。带些吃食来寻你,得寻上一圈,绕着湖畔打转儿,夹带着几句逗引地呼喊,才可能瞧见你修长的脖颈领着身肢游来。
一般来说你爱吃水果,仿佛是厌弃了米之类的尘世之食,转而投身"养生"之道,尤爱橘子,每次拿橘子剥时,你便歪着头等候投食。鹅又名舒雁,既有舒展于天地间的闲适又有雁般的凌云之气。确实,你有一身高贵的洁白,不染池中污泥与尘世中的烦琐,羽毛紧致地贴在一起却又不经意地露出几缕流线型的拖羽,随意地垂落,任由水流挑逗而不沾水的污浊,独默默地用狭长的黑目打量着沉于水下的鱼儿时隐时显,而傲然挺起双翼宣鸣孤独罢了。
话说你该是矜持的,但却有着骨子里的胆魄。雨对你来说是恰到好处的,在池中绿鸭仓皇逃进小岛上的沉郁的绿间,灰鱼隐于石头下时,你独享着这天地的清明、雨中是一首永不褪色的诗,我想,你会吟唱。吟唱优闲、愉悦、吟唱天地的盛况,吟唱世外人的不知所云。苍翠间的世界是他人不可触碰的,来往人甚多,驻足者少,舒雁是不会介意的,必竟它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都是它自己,水波漾漾因它而起,山林间风的呼吸因它而起,轻滑过凌利的羽毛的水珠,因它而起,舒雁沉醉其中,看客亦是,天地间的方木亦是。一场舞休,它头上的毛发微微蓬松,似是释出了埋藏已久的压力,施施然走了。
我想起了小时看过的斗鱼,两只,不、是三只。两红一蓝。红蓝中带着深沉的黑,优美的鱼尾常常用力地抽动,像是宣示着主权。才过了一天,蓝斗鱼便枉死在水中,想来我也按时喂食换水,怎么会死…那时的惶恐次日便消了。次日,起床的我又撞见一条机械的鱼浮在水面上,却是一条红斗鱼。我惊奇地看着剩下的斗鱼,它得意地摇晃着有力的鱼尾,黑红的鱼鳞好像闪着暴虐的光。我原以为只是因为排除异已才互相争斗,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鱼尾,鱼尾,你姿态优雅的羽尾再次浮现在我眼前,只是眼前闪动的,是明快而圣结的光。
不小心谈了这么多,期待与你的下次会面。
(指导老师:范连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