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回忆着痛,母亲坐在我身旁,攒着书本,指向淡淡的字。她引着我,尝试念懂这诗。我同她念完后便开始了背。是的,很枯燥的念,尝试加深淡淡的字,可淡淡终归是平淡清浅的。我入不了脑,使的母亲温婉、善解人意的眼神被过度出“凶狠”。她将无形的力,压在声音上。我感到不妙,不只是一双眼睛了,那些片刻后的眼睛又成为过去,一并盯着我的举止。
她收起课本让我展现一番。倒是我,支支吾吾不太背的出这首诗。母亲挽起手,她锐利的双眸是不会有同情二字的。又细致指了一遍读给我听。我尽力了,想打开脑子,把这首诗塞进去,这样便免受煎熬。无奈,母亲显露了尖齿,她有些上头,指尖按的发白,我的课本就要被捅出一个洞了!“就四句诗,读几遍啦?还不会背?哎哟——”我觉得那些眼睛又多了一双,不!是几双。
我壮起胆,在她面前通了前半首诗,但后半首总记不起。如一丝线,它缠绕着我的大脑,若是转动方向轻微弹下,说不定一通而不堵了。然而没有,我一次次败阵在后半首诗,母亲忍不了了。她取来珍物——巴掌。若还不出招,只有疼痛在肩臂游走。
我只有无奈,被打不足为奇。但心里的担忧却在不断燃烧,神经传来一次次刺痛,就会让火烧的更旺,直到火候满了。
我不是不怕死的英雄,不是舍己为人的勇士,更不是主角可以意义上的改变困难。我没有胆量,疼痛催使我不愿再多看一秒母亲的双眸。我瞅一眼她,又缓慢对视着课本,它也在看我。
在我泪点载满溢出时,终是解脱了。我的眼干巴巴的,泪痕烙印在脸颊,粗糙不平。
早晨,与同学背诗,他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跟他比划着说:“你会背这诗吗?连读都读不通。”他笑眯着眼答复:“不背又怎样?”我不满,向他显摆了一番,通过悲痛换来的“好记性”。
我一念起后半首诗,就忍不住回想,眼角灰蒙蒙,揉了揉才放下这念头。
不知何时,我在母亲心中是一个笨拙、迟钝的形象出现,欢笑是笨的边角料,纯真是迟钝的边角料。小学时,成绩中规中矩,有时能有中上的程度。考差了会批评是应当的。
我与她同处这几年,是不能完全理解的。家庭矛盾又缝又补,难免被针扎到指头,可又不能直接剪成两半。我一向腼腆,想和她分享我的喜好,但又怕她对我有什么偏见。索性便每每探寻她的爱好,读电子书、追剧等。有时会互相调侃对方,也算得上姐妹了。
无论做什么,都是凡事。她也曾劝导过,斥责过亦或鼓励过我。
我终是体会到她的不易,凡事多多少少,从嫁到婆家来,母亲被刺痛过,所以她也用锋利的语言刺痛着我。想让我展翅飞的远点,虽无法为她真正减轻负担,但我理解她的厚望。
多少事,皆是凡事。
刺痛我的是母亲的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