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财聚而遗后可以已,而人立不可以已”。
泱泱中华,自古便重家族,愿子孙富贵,愿子孙有为,而不忍其凌侮受辱,食不果腹。便视财之后传为祖辈精神之寄托,尽余生之力以助后人,以为安。于是当今之社会,省食节衣,损体制欲,而充盈银行卡上虚无缥渺之数字之人大有。吾谓其有背真道也。
夫何谓贫穷?安为“无财无势,欲佳肴而不得,欲盛衣而无机”?非也。贫乃神不明,无以备圣心;穷乃道无择,无以施报复焉。纵观上下五千年,横视中外之圣贤,又何尝不为贫而益发,困却愈进乎?拥“文起八代之衰”之名者,韩昌黎,父无名位,三岁而孤,无可寄托者,只与兄相依为命。无显官达宦之识,亦无寡忧之业,逆境之中,乃为蓬耳飘摇,自爱朝晖而向之,无根却茁其枝,繁其叶,饱读诗书,以才学而富已,亦不逊于春来群芳,反而独据文坛之位,列八大家之首。是安为“贫穷”乎?是或亦不是也。其神富也,志不贫也,终成“道济天下之溺”之名。想其祖辈,亦荣其子孙有才而非富甲一方矣。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之难,可以谓难于上青天。良教非为授之书而习其道者,亦兼悟于心,自立于志而不移也。夫父母师者之识于子于生,莫过于使之贤。贤之意,广矣:博闻古今,了然中外,明是非之鉴谓贤;而纵使自飘摇无依亦不忘得千万广厦,大庇天下寒士谓贤;千钧一发之时,驾公交车而与乘客争执,下临不测之渊,晓刹车停靠保他人之安危为先亦谓贤。是谓真道之贤,非为李绅之贤。唐之李绅,以《悯农》两首闻名,“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之句直击贫者之心,俘后人之敬。谁知李绅乃心口不一之人,成日挥霍奢侈无度,尽失贤者之范,居高位者之尊也。英之培根亦如是,其理皆宏大无边,亦知须节而爱人,却毋能守告世人之道,惑矣。此乃“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每每叹于此,皆怜超世之才污于财也。
是故祖辈不必囤粮积财而扶子孙,而必应扬智而亡鄙贪之念,立天地之心,立生民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今之世,成大事者,不唯需超世之“财”,而爱超世之“才”,兼坚忍不拨之志。
若树人以循前述之原则,则“春来草自青”,机逢人自名。
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