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放榜时,春风得意,日光正好。人群熙熙攘攘,他挤入人群中,踮起脚瞪大眼睛去瞧那些姓名。一个一个一行一行,他眼中的光逐渐暗下去,胸腔中那原本要跳出来的期待也渐渐平复。他被人群挤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落榜。
少年落寞的望着那些金榜题名的一个个笑颜,心里升起不平和失意。那是初到京城的柳永,少年意气,一首望海潮得到满城赞誉,一句“属辞浮糜”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挫败。
金榜外,少年挥手而去,提笔写下一首《鹤冲天》: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
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何等潇洒,何等疏狂。君不见,金榜外十年寒窗终成梦;君不见,金榜外少年失意无人知;君不见,金榜外笔墨沾尽无人解。
千古往来,不止柳永,还有诸多有才华却得不到赏识的才子。十年寒窗,头悬梁锥刺股却名落孙山。他们何尝不曾失意?但他们知道这世间不止有那一方高墙宝殿。
弃我去者,皆不必留。人情争如杯酒,行止随心,只愿今朝无忧,狂过这半生从容白头。
这才是少年意气,取舍有道。
今朝名属金榜外,明日莳花深巷中,闲时赏花酿酒,携雨沐春。信手拈墨引风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或是影于山间,醒时听蝉鸣鸟叫,扫花种菜;风来时听风,雨来时听雨;夜来时月下独酌,听蛙声片片,迎晚风满袖,做个清闲神仙。
一如陶渊明所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去追求心中那片让人心神向往的桃花源。在天边翻出鱼肚白时,除草种菜洒水。在有其乐融融的家人的茅草屋旁种上自己最喜爱的菊花。看一朵朵金菊在绚丽的晚霞的照耀下像披上了一层轻丝做的纱衣。在重阳节时或邀几个好友把酒言欢或与亲人登高,共饮菊花酒。陶渊明活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从不在意金榜浮名过得从容洒脱。
金榜之上,无名又何妨。人世来一遭有几多落寞何不潇洒而去。我有明珠,举世无双,江河日月皆是我锦绣文章。挥手自兹去,不恋世间名。
作者:沈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