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珍海味,却不如一方腐乳来得欣喜。
——题记
一块方方正正的腐乳,表面橙黄透明,安安分分地躺在小白碟子中,细滑松软,可爱得很。用木筷轻轻掐下一个小三角放入口,一阵微辣的咸香在舌尖绽开,鲜美而不腻,美好的生活于是从这里开始。
外公总是很喜欢吃腐乳,于是小时候腐乳也总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连带我也养成了吃腐乳的习惯。
常常用白粥与腐乳搭配。外公熬的白粥,总是浓稠顺滑,但过分的清淡干净,喝起来却有些食之无味,而外公总是适时地端上一块腐乳。与玩伴嬉闹一天,傍晚时疲惫而又欢乐地归家,总喜欢在门口大喊一声:“今晚吃什么啊?”而后便听到苍老而有力的回答:“喝粥吃豆腐乳!”我顾不得累就又飞跑进厨房,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如三月的闷泉,我看着桌上,已盛好了一碟腐乳,我总用力地在水龙头下冲干净双手,郑重其事地擦干,然后拉开凳子坐下,只等外公将白粥端上桌。有时也等不及,悄悄握起木筷,偷食一点或仅是蘸点汁尝尝味儿,都是对一天下来的极大慰藉。
那种简单清爽的食物带来的鲜香,是对味觉的高级满足。
小时候也挑食,遇上不想吃的菜,便将筷子一放,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大人们。有时又拿起筷子一副可怜的样子,只扒几口白饭又放下。外婆最懂我的心思,每当这时就招呼外公夹块豆腐乳到我碗里,我的到了便宜,笑得一脸满足,外婆却笑骂:“你个挑食鬼!”同样的把戏不知用了几次,却总不腻。
如今想来,那就是童年特有的特权和专属的快乐,是祖辈们对孙女的偏爱。
一次病中,舌根发苦,什么也吃不下,那时候我已搬离乡下,也许久没吃过腐乳了。母亲忽然提出,要不吃块腐乳?我想起那方方正正的白腐乳,于是点点头,红红白白的罐子,却还是小的时候吃过的牌子。腐乳入口时,那股熟悉的咸香在口中蔓延开来,我舒了一口气,似乎病痛也没那么难受了,于是乎伴着腐乳喝下了一碗白粥!
所以说东西并不是越华丽越好,适合自己的才是人生的真谛。
腐乳至今已有千百年的历史,甚至名扬海外。但就是这样的腐乳,现在仍然在寻常百姓家,作为一种最普通的食物,带给所有人美好。
腐乳,是我不可替代的童年回忆,是祖辈对我的小小偏爱,是一种朴中见华的滋味。
行走在腐乳的鲜香中,也是一种生活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