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写人作文祖母
怀念祖母,是从一片叶子开始,秋天的叶子。
叶子上错综复杂的脉络,像极了祖母的皱纹,但祖母并不悲伤,祖母的额头经常金光闪闪,阳光喜欢在哪里安营扎寨,那令人愉快的微笑常常使她的皱纹像是在跳舞。
在我的记忆里,祖母总是拿着扫把,试图把所有的哀怨清扫干净,只留给我们无忧无虑的鸟鸣。
祖母在那些落叶里不停的翻检,把中意的握在手心。祖母喜欢收藏落叶,这个习惯终生为曾改变。这个习惯让我感到,祖母永远不会衰老下去。
我在祖母的书里看到过那些落叶。祖母喜欢看书,她的书里总是夹着各种各样的落叶,仿佛是她为自己留下的青春的标记。每一青春,都是一片叶子,那些青春的遗骸,无法言说的旧日时光,成了书签,大量着一本书的里程,时刻提醒着你,哪些句子需要再一次的爱抚,哪些情节需要重温。
不管天气好坏,祖母总是会大声爽朗的笑,祖母的苦难像一座山,把她的脊背压弯,却压不弯她热爱生活的`心。
落叶也有遗言吗?在离开枝头的刹那,它和风都说了什么?谁听过它们交代的后事?
那些齐刷刷掉落的叶子们,是去陪祖母了吗?
我想,如果祖母是落叶,那么风一定是祖父,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缠绕不清的爱意。
我的祖母,一篇写满诗句的落叶,一片不知愁的落叶,把生命中的大去当作一场旅行。
【高一写人作文祖母】
祖母给我的爱三年级学生作文
人们都说母爱是伟大的,但在我看来,祖母给我的`爱是更伟大的。
我的祖母住在农村,一年级的暑假,我就是在那儿度过的。祖母家并不富裕,天天与祖父靠种田来挣钱。
有一天,我看到邻居小刚有一双很帅的白球鞋。他对我尺高气昂地说:“看看,这是我妈给我买的,怎么样,漂亮吧!”我看了他那样子,很不服气。回到家,我吵着嚷着要祖母给我买。祖母说:“好好,买,给你买!”我高兴地出去玩了。
晚上,我听见祖母正对祖父说:“现在收成可不好,但心心(我的小名)却吵着要买白球鞋,怎么办呢?”“怎么办,买呗,倾家荡产也买吧!”我听了,一阵酸流鼓上鼻头,我走出去,小声地对祖母说:“白球鞋我不要了,好不好?”祖母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暑假的最后几天中的一个傍晚,祖母从外面回来,对我说:“心心,你快来看看,这双球鞋你喜不喜欢?”我眼睛一亮,一双白球鞋,跟小刚的一模一样!我高呼道:“喜欢!您真好!”祖母笑了笑。
后来,我发现祖母为了给我买这双鞋,瞒着祖父将家里的所有母鸡都卖了,怪不得从那以后我吃不上鸡蛋了。我十分难过,但又不敢与祖母说。
每当我看见这双球鞋,我就想起祖母对我无私的爱!
【祖母给我的爱三年级学生作文】
喃喃的祖母叙事作文
祖母作文
这是一幢老旧的房子,安静地坐落在街道的尽头。这应该也算得上是一栋老屋了吧,屋顶上,被三四十年雨水冲刷而磨平了棱角的砖瓦,就足以证明年代的久远。
这便是我祖母祖父长年居住的老屋,一栋老旧、温馨,能给我带来无数童年美好回忆的老屋。
那一年,我5岁,祖母60岁。那时,我常去祖母家玩耍,从我记事起,祖母家就一直是我游戏的天堂。祖母栽种了许许多多的蔬菜瓜果,夏日,盘在木棒上的黄瓜熟了,口渴了,随手摘个黄瓜解渴,别有一番风味。
祖父整天外出做事,所以,在祖母家的时光,大多都是祖母陪我度过的。在我的印象中,那时的祖母最擅长的'就是念童谣,虽然不清楚念的是什么,但我就是喜欢听。
我不想吃饭,祖母给我念童谣;不想睡觉,祖母给我念童谣。总之,一切不愿做的事,只要祖母给我念童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5岁的我胆子小,常常做噩梦。半夜,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就是祖母坐在床边陪着我,给我念童谣,我才安然入睡。因为有了祖母和祖母的童谣,我才减淡了对噩梦的恐惧,也才能安心睡觉。
童谣,是我美好童年的缩影。
如今的我,已经长大了,已再不需要那童谣的陪伴了。但我始终忘不了那一支支童谣。是它们,使我的童年更加美好。
现在,我很少再去祖母家了。老屋、祖母、祖父,一切还是老样子,但少了我的影子。
借着暑假的空暇,我又来到了祖母家。夜晚,我又来到了床前,伴着月光,我仿佛又看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幕,不禁思绪万千。
月光下,童谣里,喃喃的祖母,熟睡的我。
【评语】
本文以真情取胜,抓取了容易被孩子们忽略的细节,以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入文,满怀深情地绘出了祖母对自己的无限疼爱。文章选材贴切,感情真挚,祖母的童谣将作者的童年装扮得无限美好,如绵绵细雨,滴滴润人心田!
指导老师:刘 勤
点评老师:王海燕
【喃喃的祖母叙事作文】
有人说,身边最亲的人突然离开就好像自己浅酌了一杯甘醇的红酒,起初,索然无味,而后,当余留下来的香醇挑逗着你的丁香小舌时,只觉晕眩,催人泪下。
而你,于我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
应该是一个炎热而干燥的下午,灰尘在周围慢慢积淀。烈日烘烤着大地,一眼望去,田野里的庄稼早已奄奄一息。此时,田罢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映入眼帘,提着笨重的水桶,往甘涸的田地里注入一勺又一勺的甘露。“为了一点儿破庄稼,忙得累死累活的有必要么?”我小声嘀咕道,现在想来,确是有些愚笨了。
于心不忍,便顶着大太阳,走到你身边,劝你回来。
“没关系的,庄稼是用农民的汗水浇灌出来的,可不能就这样死掉了啊。”
说罢,你用一双枯树皮似的手轻轻地擦拭汗水,便继续工作。“真是个老玩童。”这样想道,便快步跑回了家。
第二天,便传来你因劳累过度而卧病在床的消息。出于情理,我随同母亲一起去医院看望你。我有些堵气,便说道:“一把老骨头了还作践自己,自作自受啊。”母亲给了我一记白眼,而你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银白色的碎发慵懒得躺在洗得发白的枕头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莞尔一笑,一双深邃的眼睛穿透过阳光,注视窗外,喃喃道:“值得的。”
这一躺,就再也没有起来过。我看着身边的人烧掉你生前的衣物,只觉得家中突然少了一个人,我一如既往地生活着。
直到今日。
我想起你每天早晨会起床帮我做饭,在晨光中,戴着老花镜陪我一起晨读。我想起你每天傍晚会站在笨重的铁门前等我回家,披着霞光,陪我做作业,甚至是听我发劳骚。
现在,我伫立在门前,还是那片田野,可大多庄稼已死里复生,绿油油得在地里招摇。只是有一块枯黄的田地却显得有些突兀。我猛然一震,突然意识到你那日“拯救”的是别人家的地,在众多田地里,你选择了“舍小家为大家”。我虔诚地感谢你给我上了这么凝重的一课,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我想起你出殡那天你坟上的缕缕青烟,飘散着,飞向天边。直至我觉得,整个天空都充盈着你的味道。
你是不是一直都忘了告诉你,你遗留下的痕迹正如那青烟,永久不散,真叫人心酸。我亲爱的,祖母啊。
最近,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买一个漂亮的文具盒。前几天我的同桌因为成绩优异,被奖励了一个精美的文具盒。这个文具盒质地光滑细腻,光泽似玉石。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印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连毛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是两颗蓝宝石。文具盒共分三层,一层放笔类文具,容量很大;二层放格尺、橡皮等文具;第三层是一个小暗格,里面垫着一块印有精美花纹的柔软布料,可以放进去一些小物件。这个文具盒实在是太漂亮了,令我十分羡慕。可是我不敢和父母说,因为这几天的学习成绩不太好,自己提出的要求既有些无理,又不会得到同意,我只好作罢。
这个周六,我去祖母家玩儿,走进祖母家,看见她正在缝补一些东西。祖母的神情十分专注,小心翼翼地做着针线活儿,他带的老花镜十分破旧,镜片已经不再透亮,镜框上有被磨损的细纹;有一条镜腿断了,只是用棉布简单的固定了一下;另一条镜腿虽然没有断,但是也摇摇晃晃的,让她不得不缝几针就停下来扶一下滑下鼻梁的眼镜。见祖母没有注意到我,便轻轻地唤了她一声,祖母听到我的声音,摘下眼镜,慈祥的看着我,脸上的笑容犹如绽放的花朵。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说明了想买文具盒的请求,祖母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明天我们一起去买。”
第二天,拿着那个新买的、精致无比的文具盒,我却有些愧疚:祖母自己的眼镜已经那么破旧了,她还舍不得换;可是这样一个昂贵的文具盒,她却毫不犹豫地就给我买下了,我有一点对不起她。买完之后,我很长时间没有用这个文具盒,直到这学期我的成绩在年级名列前茅后,才开始使用它。每次看到这个文具盒,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对祖母的感激。
带着瘸腿儿眼镜的祖母,实实在在的爱着我!
戊戌狗年腊月十三日夜,祖母驾鹤西去,魂归渺渺。今已两年十月有余,然祖母之恩深似海,心中惦念,常邀入梦,亦难舍矣。
祖母刘氏,名唤淑兰,人如其名,淑慎恭俭,兰心蕙质。祖上文官入仕,家学渊源,奈何世道渐乱,家道中落。祖母生于民国之乱世,逃于倭寇之枪林,侥幸存活,尤为坚毅!家中姊妹九人,其为长,孝父母,爱弟妹。年方幼,协持家务,夜半田中车水,晨起挑担叫卖,辛劳之余,兼读私塾三年,识文明礼,心志更坚!年二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邻乡石门为妇。孝敬公婆,恪守礼训,相夫教子,穷不失志,富不扬名。后随夫赴任于湘赣边际,得享清福。然不数岁,祖父因公致病归家。落户浦口仙石,一家大小皆由祖母独自操持,内外打理,省吃俭用,拆旧翻新,不辞劳苦!生得九子,四子夭折。为求生计,实属不易!后长子尚未弱冠,幼女尚且垂髫,怎奈夫君撒手人寰!难,难,难!
生本不易,雪上加霜!然祖母心强志坚,孀居守节,吃糠咽草,饱尝黄连,含辛茹苦,拉扯子女成人!身兼美德,远近皆知,和睦亲友,敬重乡邻。持家有方,默言慎行,处世以宽,待人以诚,育人以正。曾有乡中耄耋贤士赞曰:石刘氏,名贞洁,性贤淑,教得子女皆中正,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祖母之恩于我,重于泰山!吾年幼丧母,承蒙祖母不弃,养在身边,悉心照料,全心教导!自小时常告诫:求学当以勤,不可懈怠!待人应以诚,不可虚妄!日后成家,侍候公婆皆要孝顺,切不可厚此薄彼!夫妻相处和睦为上,遇事多商量、同心力……谆谆教诲犹在耳,奈何魂已归故里!心悲切!心悲切!
思吾祖母,坚贞一生,辛苦一世!花甲之年,子女皆已成家立室,儿孙满堂,渐享天伦之时,上天忽降眼疾,虽倾力救治,犹渐失明。身残志坚,仍不肯劳烦于子孙,坚持洗衣扫洒,屡劝不听,唯恐添烦于他人!以致弥留之际,不吃不喝,昏睡数日,体恤子女儿孙课业繁重,仍在坚持!待子孙得闲齐齐归家,虽不舍垂泪西行。盖堂妹之言概之:祖母一生,艰辛无数,宁可独自隐忍,生怕累及他人,临走亦是如此,静静归去,皆不累及他人!”
思吾祖母,音容永驻;思吾祖母,恩德戴天;思吾祖母,福祉绵长。念吾祖母,苍天涕泪,杜鹃啼血,草木皆悲;念吾祖母,九泉有灵,慈颜宛生,松柏长青。哀哉祖母,吾儿荒凉,痛哉祖母,尔在何方?
我最欣赏的历史人物——曹操-话说千古风流人物作文450字
在《三国演义》中,曹操是以一个“奸”的形象存在的。但是他并不只是一个残忍多疑,只为利益的反派形象。相反,他其实也有许多的优点。我很欣赏他
首先,因为曹操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事家。中原、北方的统一绝对离不开曹操的功劳。而且曹操的军队还实行“屯田制”,有效解决了军粮提供问题。曹操一生,经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战争,有大获全胜,也有全军覆没,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远大志向:统一整个中国。也许有人认为他是贪婪的,但我非常欣赏他的坚持不懈,永不放弃。他这么高的成就,不都是靠自己努力打拼出来的吗?
而且,曹操不仅是一个杰出的军事家,同时他又是一个了不起的文学家、诗人。他的作品《观沧海》、《龟虽寿》、《让县自明本志令》都是那么的慷慨激扬,豪迈奔放,饱含深意。一篇篇杰作都让人深切的感受到了曹操的豪情壮志与真情实感,一首首佳作都让人读着热血澎湃,不能自已。
我欣赏曹操,不是因为他打过这么多场胜仗,而是因为他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了我;我欣赏曹操,不是因为他有许多文学作品,而是因为他的杰作中饱含远大志向是如此的宏伟。
现在,你是不是也对曹操改变了一些想法呢?
亲爱的祖母:
您在天堂过得好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您已经离开我们半年了。时光就像一只恶魔,带走了您的生命;时光就像一把利剑,穿透了我的心;时光就像流水,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和您在一起的时间,感受到您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弥足珍贵。如今,您却却匆匆离我而去,你我渐行渐远,而您慈祥的笑容,对我关心呵护的画面却历历在目……
还记得,夏天我总不吃早饭。有一次,我一醒来,跑到楼下看电视。看着看着,我的肚子“咕咕”叫着。我开始晕头转向,电视里一个个人物恍恍惚惚——我睡着了。朦胧中,隐隐感觉您拿出一张暖烘烘的毛毯,轻轻地盖在我身上。您那长年干粗活的长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撇去我额前的刘海。刹那间,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心田,我也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还记得多少个落叶飘零的秋日傍晚,您怕我着凉,总会带着一件外套,在傍晚凉风初起时到处找我。我跑到朋友家玩,我们玩得不亦乐乎时,您在阵阵的冷风一遍遍叫唤我的名字,要我披上衣服。我总是嫌您烦,但是,您依然如故,还是不厌其烦地带着我的衣服到处呼唤我的名字。晚风撩乱了你一头白发,一声声深情的呼唤如同一首慈爱的歌谣在吟唱……
那一天,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降。悲伤的气氛笼罩着大地,好像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压郁情绪填满我的胸膛。放学回到家,看到亲人们披着一件件雪白的纱衣。您静静地躺在床板上,您最喜欢的被子把您一直盖到头上,我明白您已经离我而去。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泪珠化作倾盆雨……
如有来生,我愿意再做您的孙女!
祝:
黄泉下安宁、幸福、无忧
最爱您的孙女:陈梓婧
2019、10、27
春雨一连下了好几天。不大,也不小,像断了的线,从天空洒向大地。
院子里的墙角边有一个不浅的大水坑。一年四季,水坑里似乎都积满了水。大概是为了排水,水坑旁的墙角被凿了一个小洞。雨水落在了一个连着大水坑的浅水坑里。浅水坑里的水不断地流进大水坑,可水好像始终没有溢出,从墙上的小洞流走。
我和木子站在阳台上,叔叔开了一辆黑色的车来,从车窗里只探出一个圆脑袋,大叫着我的名字。我随手抓起一把伞,跑出去了。
“诺,这两箱柿饼拿去给爷爷奶奶。”叔叔头钻进后备箱里,拎出两个黄褐色的方形箱子递给我,“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我点点头,低头时清楚地看见箱子上用楷体写的字——“柿饼”,旁边还贴了一张巴掌大点的图样——一个又大又丰满的柿饼。
叔叔开了车门,车里飘着一股刺鼻的烟味。车子微抖了几下,就开走了。
我拎着两箱柿饼进了屋,大厅墙上正中央挂了一个大钟,“滴答滴答”地响。木子光着脚跑下楼,问我手中拎的是什么。我把手中的柿饼和伞一块搁在了冰箱边上,说,柿饼。晚饭时,母亲端了一碗汤走来:“是你叔叔送来的?”“嗯。”木子抢先了一步。我尝了一口汤,很咸。匆匆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起身准备上楼时,祖母叫住了我。
她把我和木子领到她房里。昏暗的黄色灯光洒落在我身上,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很浓的东西腐烂后的味道。祖母慢慢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方形的纸箱。“是柿饼。”木子叫道。祖母拿了两小袋柿饼,左手撑着床。许久,才站了起来。“这袋给你,这袋给你。”祖母在袋子口打了个很精致的蝴蝶结。木子高兴地打量着蝴蝶结。我瞟了一眼箱中的柿饼,也都被祖母分袋装好了,袋子是各种颜色的,红色,蓝色等等。每条袋子上都有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微弱的灯光突然剧烈地闪了起来。我和木子好奇地抬起头,猛然发现衣柜顶上放了一个木制的深红色三层首饰盒。“这不是曾祖母的吗?怎么没烧?”木子指着柜顶问。“嗞——”祖母把箱子推进了床底下,望了望柜顶上的首饰盒,说:“挺好看的,所以我留着了。”“可是……”木子一张口,目光触碰到我的双眼时便止住了,没再说什么。
出了房门,大厅里的灯光亮得刺眼。我低下头,看见我和木子手中拎的都是淡蓝色的袋子,是祖母最喜欢的颜色。木子急忙扯掉了袋口的蝴蝶结,拨开袋子。袋里只装了五个较大的柿饼。“怎么才五个?奶奶真小气。”木子不满地嘟囔着。我解开袋子,也是五个。没走几步,看见母亲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妈,要吃柿饼不?”木子问。母亲伸过头,往袋里看了一眼,说:“你吃吧,奶奶对你多好啊。”木子塞了个柿饼在嘴里,抱怨道:“怎么好,才五个。”“她来了。”母亲丢下一句话,赶紧端碗进了厨房。我回过头,祖母就站在房门口。她换了件连衣裙,裙边的蕾丝掉了一截。我似笑非笑,好久才吐出几个字:“还好。”祖母直直地盯着我。木子装出一脸的惊讶,称赞道:“真不错呀,年轻了许多。”祖母听后,竟慢速度地转了一圈,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两排光秃秃的牙龈。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勉强笑着“嗯”了一声,拉起木子跑上了楼。
半夜,窗外的雨依旧飘飘扬扬地下着,悄无声息地落在玻璃上,而后又跳着芭蕾,旋转,跳跃,最后华丽谢幕——水珠流入窗缝里,消失了。只留下玻璃上一条条透明的痕迹。我睡不着,倚着窗台,静静地望着雨。房间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我背着木子,木子趴在床上,“哎,哎,哎,”不停地叹气。我问木子,奶奶为什么还要留着太婆的首饰盒,太婆的东西不是应该早就在她去世的时候就被烧了吗。许久,木子小声地回答,以为奶奶小气,自私。我以为木子还在为柿饼的事生气,嘲笑道:“至于吗?”木子没有回答,等我再回头时,木子已经睡着了。
听母亲说,那个首饰盒是曾祖母的。曾祖母是个很美,又心灵手巧的人。她很喜欢雕刻,攒了钱偷偷跑去学雕刻。曾祖母有很多的小首饰,这个首饰盒便是她在嫁人时,曾祖母的老师送的。曾祖母很喜欢这个首饰盒,常常买了新的首饰,不戴,就放在这个首饰盒里。她喜欢这个首饰盒满满的。曾祖母要离开了的那几天,她一直念叨着首饰盒,叮嘱祖母一定要把首饰盒给她带上,没想到……
第二日,我起床时,听母亲跟祖母说,叔叔今天会来,问她要不要去菜市场买些鱼和肉回来。祖母扯开嗓子,大喊道:“他又不是什么客人,都是自己人,吃什么都一样!”木子轻轻地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母亲在厨房里煮早饭,高压锅的帽顶不安分地跳着,叫着,“嗞嗞嗞”地响。祖母也在厨房,我站在木子身后。木子故意打了个哈欠,以引来祖母的注意。祖母盯着高压锅,淡淡地说:“起来了。”“嗯哈。”木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这回祖母终于转过了头,问:“怎么了?”木子咂咂嘴,说:“祖母,叔叔虽然不是什么客人,但他来一趟也不容易再说,上次还给你们带来了两箱柿饼,买点鱼,肉,也不奇怪。”我避开祖母的目光,低头扯了扯衣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许久,我听到祖母一人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说完后,便将我和木子拉出了厨房。
“走,咱们去买菜。”祖母面无表情地说,“我先去换套衣服。”我和木子跟着祖母到了她房门口。我止住了脚步,看着木子进了房。我不喜欢祖母房里的那股腐烂味,正犹豫这要不要进去时,突然想起衣柜顶上的首饰盒。我推开房门,祖母正背对着我换衣服,木子在东看看西瞧瞧。空气里多了一丝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我用手擦了擦鼻尖,“阿嚏”喷嚏不请自来。祖母背着身,说:“这个天气,容易感冒,小心着凉。”我耸耸肩,没搭理。抬起头,目光在衣柜顶上不停地搜索着,像是一只猛兽在茫茫雪地里寻找食物。木子对我摇摇头。没有?它去哪了?我疑惑着。祖母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大花布料的长袖和一条灰黑色裤子。“怎么样?好看吧,这布料是我上次买的,很便宜啊。”说着,她微微仰起头,整整领子,又拉拉袖子,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我和木子讲话,“多好看!”木子捂着嘴暗暗偷笑,我睁大眼睛,瞪了木子一眼。我和木子走到房间门口时,木子对祖母喊道:“走啦!”
我们是走着去菜市场的。木子一开始说要坐三轮车。祖母不同意,说,坐三轮车费钱又不健康,还是走路好。木子也没再说什么,她凑到我耳边,说:“奶奶真是小气。”
我们找了一个卖猪肉的小贩。祖母打量着桌面上的肉,问:“最便宜的肉多少钱?”小贩一边挥着手中的刀,一边说:“十块一斤。”“这么贵?”祖母皱起了眉头,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钱包。对木子说:“太贵了,咱们还是去别处问问吧。”木子不耐烦了:“十块已经很便宜了。”小贩乘机接嘴:“就是,你孙女都说便宜了。你再到别家问是不会有比我再低的了。”祖母不同意,硬是拽着我们往别家走。一连问了四五家,祖母还是没有买到一块肉。
木子无奈极了,整整一个早上,祖母只花二十块,买了两条拇指大点的小黄鱼和半斤十块的猪肉。为此,祖母心疼了三个多星期。
此后,叔叔还是有经常来看祖父祖母。有时候买点水果送来,有时候买套衣服送来。送的最多的还是柿饼。因为祖母牙齿掉得只剩几颗了,柿饼软,祖母好咬。只是,我很少见祖母吃柿饼。木子常说,奶奶小气,叔叔送的柿饼她自己不吃,又不分给我们。
雨下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停了,可依旧没有太阳。家门前小院里的两个水坑也干了。一天晚上,祖母把我们叫到大厅里,说她房间要装修,叔叔已经给了她一万块。母亲笑着问:“妈,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个好的工匠来?”“不用你操心了,请工匠也要钱,我打算自己装修。”祖母正经地说。“可是妈,你……”母亲刚开口,便被祖母打断了:“我知道,你就别管了。给你省钱,你还不乐意。”母亲听了,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木子调皮地插嘴,说:“奶奶摔了怎么办?”“呸呸呸,你想我快点死,是不是。”祖母微怒的说。木子朝我撇撇嘴,闭上了嘴巴。我们也不敢吱声,默默地站着。
祖母果真自己动手装修。她画了图纸,买了油漆。速度还真是快,不出一个星期就准备好了。那日中午,祖母笑眯眯地说:“今天中午我就准备开工了。”母亲在洗碗,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木子忍不住说了句:“那小心点。”“嗯。”祖母没有生气,很平静地说。
然而,中午祖母在给天花板刷漆时,不小心踩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祖父发现时,祖母已经死了。祖父说,祖母摔下来是面朝窗外的,眼睛瞪得像两个核桃一般。一只手使劲地伸向窗户,好像要拿什么东西。
祖母死了当天,家里的两扇大门就被拆下,放在了小院的墙边,门框上挂了一块黑色的长布。小院里搭起了红色帐篷。围墙外,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个花圈。祖父命人将祖母抬进冰柜时被母亲拦住了。母亲说,祖母是女人,她也爱美。于是,母亲给祖母全身擦拭了一遍,帮祖母换上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祖母最爱这件连衣裙。祖母被抬进去时,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
丧事结束后,我和木子在窗边找到了那个首饰盒。
老祖母,她是我爷爷的亲生的母亲,
她生在困难的时代,
她的一生都浸在苦难里。
她的童年是寒冷和饥饿,
她的花容迷惘在浓黑的炮火中,
她的胭脂消散在刺鼻的硝烟里。
她,
我的老祖母。
老祖母,她是我爷爷的伟大的母亲,
她嫁予一个不富裕的男人,
她的一生都浸在苦难里。
她的中年是贫苦和辛劳,
她的宽大粗糙的手将家务一样样捋顺,
她的温暖干燥的手牵起她多病的乳儿。
她,
我的老祖母。
老祖母,她的面容永远停留在四十岁的病痛中,
扭曲的、解脱的、慈祥的。
我的老祖母,我的只在她生日吃一点煮熟的青豆的老祖母,
我的为了她多病的乳儿常跪佛堂的老祖母,
我的为了夫儿流尽汗水操尽心思的老祖母!
在她四十岁的时候!
与世界永辞了——
我们还有没告诉她的事,
我们还有期盼她知晓的事!
她不知道她最疼爱的、孱弱的乳儿几年后名列前茅。
她不知道她最疼爱的、常常功课不合格的乳儿考上了武汉大学,
她不知道她的儿孙个个很好。
她不知道几十年后儿孙满堂,天伦叙乐的光景。
我的老祖母,她葬在了最困难的日子。
从未见过未来的光,从未贪求儿孙的福报。
是我们在贪求她的福报!
我们踏着黄土,我们沐浴着先人尸骨奠基的光明。
但求黄土,带去我的祝福。
让我用尚有温度的双臂,
拥抱她黄土之下土黄色的朴素的灵魂,
应是我们作为子孙,
报给她缺了半生的幸运。
小时候,我爱逛街,祖母曾多次被我求去五马街走走,也多次提到有一条路上有乞丐,我那时还是头一次听到乞丐这个“新名词”,便偶尔趁祖母挑选东西的时候溜去看上一眼,因他们的驼背或是阳光的暴晒,已变得如祖母说的那样像“怪物”一般。但之后母亲告诉我乞丐是些无家可归只靠乞讨收入的可怜人时,我有些情绪……但又说不出。
在五马街乞讨的乞丐多不胜数,但却有一人使小小的我难忘。
那天,母亲被我拉去五马街。女人嘛总是抵制不住商品的诱惑,而我则又是在长辈挑选商品时溜去看我最感兴趣的乞丐了。可这次的乞丐与以往不同,他是个小男孩,看上去比我大几岁,最主要的是他少了一只胳膊……
我本想上前与他聊聊,关心他一番,却因为我的年幼,不太懂得交际,上前便是一句,“嘿,乞丐!”可能是那个男孩的自尊心感觉受到了凌辱,白了我一眼,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回答:“走开!”我那时自然是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也不会知道,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男孩心情不好……识趣,投了一个硬币便去寻找母亲了。母亲貌似也知道我去了哪儿,“以后跟在我旁边,别再去那儿了,这儿陌生人多,别乱跑!”我点头答应,却仍想着那个男孩,为什么?
回到家我拉着母亲问:“妈妈,为什么那个乞丐那么没礼貌,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他嘛!”说着抽泣起来,母亲乐了:“你还哭。”我现在也觉得那时的哭泣充满了幼稚,但那时充满童心的我就是哭了。那时的我想:我想关心他,他却态度不佳,为什么?母亲见我这样,上前问我:“你是怎么关心他的?”“我叫他乞丐,然后……”“就这儿不对,你不该叫他乞丐的,他虽是乞丐但仍是有自尊心的。”我听不懂,也便朝着母亲摇头。母亲无奈:“你下次再去见他,你先向他道歉,然后问他叫什么,之后再聊您想聊的话题!”我似懂非懂,但我相信母亲是对的!
一日,母亲主动带我来五马街,她沒有去逛商场,只是牵着我的手,领我来到那个小乞丐所在的地方,母亲微笑道:“你去吧。”然后指着一张边上的坐椅,“我坐那儿等你。”我一蹦一跳地走了过去,靠他近些,边上只有些来来往往的路人,并没有人在意那个小乞丐,这样我也显得自然了。我嫌他肩膀脏,便只是在一旁喊他:“嘿!小孩……”他转过头来,他又迅速转过头去,显然他是认得我的,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我说:“上次的事,对不起啊!”他又转过来看看我,目光变得柔和了,低声道:“没事……”“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名字,我有个叔叔他叫我阿康!”“阿康。”“嗯?”“阿康!”“嗯!”我们都笑了,那时的我觉得那只是普通的一个小孩与另一个孩子的对话,而现在的我知道是有很少人会这么和一个乞丐交谈的。而那时的他在现在的我看来是快乐的,超出我平时快乐的快乐……
“阿康,你妈妈呢?”他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我不知道。”而后又湿润了他那布满血丝脏兮兮的双眼,他哭了!他不像祖母说的那样如同怪物,他是那么的温和,至少那时,那一刻他是的……而后他又指了指远处的一块空地,那儿同样有一个乞丐,坐在凉席上,他说那是他叔叔,是他把自己养大的。
他又说:“平时,一些略有爱心的人会给我们投币,很少有人来这么找我说话的!一些人骂我们,污辱我们!”之后,他又告诉了我在街边生存的艰难……我那时还小,又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也不了解,没什么感受只是听听罢了。
母亲唤我回家,我还想谈,却不能,问他,“你什么时候还在?”他却说:“我今天就要走了。”那时我的同学总会和我开些玩笑,我同样也以为这也是个玩笑,便没当真,愉快地离开了。街边的人看着我们,母亲满面彤红,我倒觉得和一个普通的男孩说话没有什么不对,因为在我的眼里他仅是个普通的男孩。那个阿康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不是那个缺只胳膊的街头小乞丐,也许我也早忘了他是个乞丐。
后来,我又去五马街,总是有意向他待过的地方瞄,可再也没见到了……
想起离开时他最后说他将离开,他真的走了。想起他的遭遇,又不知将要流落在哪个街头,我心里总有一种无以表达的挂念被勾起。
阿康,你好吗?我希望听到他那略带嘶哑的声音的回答,“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