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如同灰色的污水般吞噬人心,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
校园里几乎看不到学生,毕竟现在才凌晨五点半,更何况是秋季,校园里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晨练的人们。
“嘭——”一声巨响打乱这美丽的平静。
一个类似人形的物体倒在一栋教学楼的前面。
人们走近一看——真的是一个人!是一位男学生,他正被殷红的血液包围着,疑似一朵妖娆别致的红玫瑰。胆小的人尖叫一声并迅速捂上双眼。
“快打120吧!”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啊!对啊!谁有手机?”
“哎呀,真惨啊!”
“快点打120,救人要紧啊!”
“不知道伤的怎么样啊?”
“恐怕是活不成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尽管救护车最后是来了,但人却因伤情严重而当场死亡了。
当学生家长到学校时马上就要上课了,学生和老师都陆续到达学校。尽管尸体已被抬走,但地面上的殷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仍然让人胆颤。后来警察也来了。
经法医鉴定,初步确认是死者是自杀。
但是,令人费解的是死者身穿睡衣,一般来说人不可能穿睡衣自杀。而且死者从工地上赶来的父亲坚信自己的儿子不是自杀,要求对尸体做全面性检查并调出那栋教学楼所有的监控摄像,势必要把凶手揪出。
反反复复,经过几天折腾,终究警方还是给了自杀这个结论。
死者父亲李某气势汹汹的冲到警局。“我说了我儿子不可能自杀的,你们凭什么说他自杀?他这几天心情特别好,他说他要认真读书了,他说这个学期期末要考个前三名给我,他说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他说这样长大后就可以回报我了,他还说下个星期要开始自己做饭,省的我太累了,他不可能是自杀的……”
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但警察局是很忙的,各种证据都证明死者是自杀,警察局不会再去听这位可怜的父亲唠叨了。
然后,男人又冲到学校,大声嚷嚷着“我说了我儿子不可能自杀的,你们凭什么说他自杀?他这几天心情特别好,他说他要认真读书了,他说这个学期期末要考个前三名给我,他说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他说这样长大后就可以回报我了,他还说下个星期要开始自己做饭,省的我太累了,他不可能是自杀的……不可能的……”
死者的班主任被迫离开教室,一起和校领导,死者父亲在一个大厅里谈判。
老师一离开教室,学生们就炸开了锅。
“哎,你说他到底是不是自杀?”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好了。”
“我问他?少说风凉话,你想我也死啊。”
“管他呢,那种人死了还好,小学数学都不过关,重新投胎重新从幼儿园学吧,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
“别这么说,听说他患有先天性脑瘫,很不幸的!”
“是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噢,原来傻子会傻是有原因的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再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秘密哦,我还听说他父亲是个工地上的工人,他父亲到哪个城市,他就跟到哪借读。他父亲为了他中考时能有均衡生指标于是就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了,这些是我上次在办公室偷听到的,他父亲让班主任照顾一下他儿子呢。”
“哼,没想到那个傻子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呢!”
……
一大堆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已经入土为安之人。
“根据我台最新消息报道,我省XX学校发生一起‘跳楼自杀案’,警方已经断定死者是自杀,但死者家属李某坚决不相信死者是自杀,说出了许多死者不会自杀的理由,最令人费解的就是死者死亡时身穿睡衣。由于案发时间不属于上课时间,加上死者又是自杀的,学校一方不需要担负任何责任。对此结果,李某难以接受,于是李某大闹警局和XX学校,最终学校出于情意给了李某2000元做精神抚慰金。但李某不服,李某一纸诉状把XX学校告上人民法院,要求重新检查死者死因并从学校得到合理的赔偿金。目前此案仍在调查中,我们将跟踪报道。”新闻节目支持人流利地叙述着。
一个星期后。
“下面播报一条最新消息,‘跳楼自杀案’发生大逆转,原先态度坚决的死者家属李某在人民法院开庭一星期前对XX学校的撤销诉讼,撤销诉讼的原因不明,据说学校原先给李某的2000元精神抚慰金都被李某退还了,目前李某不知去处。”
天正在下着雨,都下了一整天了,雨就是不停,天之泪如同散落一地的珍珠项链,天也许真的很伤心,很伤心吧!
街道上的坑坑洼洼里面全是污水,人们撑着雨伞、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一张白纸漂浮在污水里,就如同一片枯叶挂在干枯的枝桠上那般萧条,那般孤寂,那般无奈,那般沧桑,那般瘆人。噢,不,不是白纸,上面有字。
“爸爸,儿子对不起你,我很没用,从小就是你的累赘,妈妈知道我患先天性疾病后难以接受,在生下我两个月后便走了,于是你就一个人肩负起养我的重担,每每你累了一天后还要照顾我,我真的很心痛。为了方便我中考,你稳定下了你的工作,在这个不大的小城里,你用你微薄的工资养着我这么一个累赘,我讨厌这么没用的自己。同学们都说我是傻子,总是在我身上恶作剧,我讨厌那些同学,因为我成绩不好,老师们也都瞧不起我,我跟他们相处三年半了,只要他们稍微有点人性都会对我好点,他们太冷血了,他们都该死。我这种人在读书也没什么希望的,但是他们不都觉得我傻吗?这次我就让他们被我这傻子耍一次,我要死在我的学校,但我要故意做出不可能自杀的假象,这样既可以毁坏学校声誉来报复那群坏人,你又可以得到一笔赔偿金,就当用这些钱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好了,对不起,儿子不孝!——绝笔”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一列不知开向何处的火车机械地运动着,让人心慌。
列车上有一位眼睛里充满血丝的中年男子,他眼中的血丝在“呜呜”的呻吟,他的眼让人心痛。我想他真的很疲惫吧?
男子目光空洞,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轻声念着:“这次又要去哪儿呢?”
雨下得有点久。天空阴了好一阵子。心情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脑子里想的东西很多,身边的事情也很多。于是莫名其妙的蹦出来归属二字。
人生本就是悲伤的载体,不断地溢出难以遏制的孤独。
顾城说,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海子说,我想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食指说,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卞之琳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们都在努力的炫耀自己心中的幸福。那可能是一个家,一句话,一处风景,一篇文章,几个字。但都有着最熟悉的味道和气息,那便就是归属感。
归属感很简单。
所有人的梦里都有一个烂掉的秘密,那个秘密被我们盛在一个最秘密的地方。那个地方温暖,柔软,有温和的风,有忘我的大笑。却没有人知道那里是在哪。而生活中所有的意义便是寻找。寻找有个被世俗忘记的海滩,寻找有个被路人无视的拐角,寻找有个温柔乡来包容我们倔强的双眼。
而寻找却是这世上最无奈的事情。有的人可能需要一天,或者一年,十年,一辈子。有的人会放弃有的人会妄自菲薄。有的人会质疑有的人会释然。
而那毅然而上挺直的斜坡,那顺流而下无阻的道路。这些羊肠的小道林荫的大道我们都要走。可如果没有那可怜的归属感,往往半路就被自己的心阻遏。
像是顾城,和海子。他们走丢了,迷了路。忘了彩色蜡笔的鲜艳,忘了春暖花开的房间。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当年疯癫幼稚的自己。
而我把我所有的感情全部寄于文字里的坚贞空旷温情和幸福中,这些所有的东西,我全部都可以找到共鸣。就像是,回家的感觉那般。清凉。又珍稀。
那是所有别致的情感所及不了的地方。文字带给我所有人都给不了的温暖。像是首尾音漫长的歌,像是只轻盈浪漫的舞,又像是把古朴典雅的琴。一不小心,就唱进我心里去。
所以若是你感觉,你很温暖,现在。不管是一个拥抱,一个微笑,一个眼神,还是一句话,会让你感到很温暖的话,那么请答应我,将这份温暖永远记在心里。
因为,可能这就是别人用一生也找不到的,独一无二的,归属感。
这份归属感,会带你走完剩下的那些年,那些崎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