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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舞 ”有关的作文

来源:文题网 时间:2024-12-04 01:57:36
  • 《漫舞的樱花》
  • Chapter 22

    情里,我们都曾经膨胀为神,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最后,我们却都沦落成魔,无法自拔。

    陌言一个人出的院,一个人到的学校,一个人坐到位置上。旁边是一个人在自习的禾舒。教室中黄色灯光化为几缕淡淡的暖意笼罩在陌言的眉梢上。

    “陌言,你来了?”那乖巧的容貌,犹如莓口味盒酥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陌言没有答话,看着旁边那个空着的位子,有些出神。“莫妍去参加交换生资格考试了。”禾舒无意地说道。陌言转过头来看她,说:“上次,对不起,对你凶了一点。”

    禾舒对于陌言的道歉有些意外,她明白,因为一个女孩去骂她,也因为这个女孩去原谅她。不过她并没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那张交换生的传单,递给陌言。

    “在比利时,她成绩那么好,一定能去的、”禾舒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让陌言心中一紧。

    陌言打开手机,依旧没有回复,聊天记录里还是只有那一句:今天我出院,来接我好么?

    空白的页面里那句话像是被投上了无限的阴影,几个字无法填充的寂寞,没有回复。

    莫妍参加完考试回到班级,便一眼看到了旁边的陌言,她坐在位子上收拾东西,手指触碰到书包内侧那副画作,刚想说什么,被陌言不由分说地拉出教室。

    走廊尽头。

    操场上有几个学生在那里打篮球,可是再回过去看的时候,却似乎只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篮球在操场上上下跳动,那是幻觉么——

    “我给你发短,你为什么不回?”陌言的口气中充斥着不耐,他厌烦,厌烦自己喜欢上一个对自己漫不经心的人,他确实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才令莫妍误会。

    短信?莫妍一愣,说道:“我手机没电了……”

    “没电?没电你一天都不充!你就是要躲着我,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我和那个禾舒,根本没有什么。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跑掉,后来又发给我那种莫名其妙的短信!”

    内心堆积的埋怨像是细雨一样洒落,只可惜那雨似是刀子做得。

    莫妍忽然觉得眼前的陌言很陌生,说道:“其实你不必跟我解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麽?之前的事情很感谢。”她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这周末我会去莎顿,这幅画给你,当作是谢礼吧。”

    陌言拍开那副递过来的话,包好的白色封面沾上灰尘,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从那个口子中露出一个黄色信封的一角。

    莫妍吃惊地望着他,一时之间忘了说话。那一刻,心像是碎了一样的痛,像那幅画一样。

    陌言张开双臂,环住莫妍,让莫妍靠近自己的心脏,俯首在她的耳畔,说道:“我不要谢礼。别走……”

    热气扑在莫妍的耳廓上,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了上来,难受地想要掉泪,她将自己的头埋进陌言的怀中,又侧过身子,看到正对着自己的,背对着陌言的,禾舒。

    她放荡不羁的笑容,她竖起的中指,一点也不符合她的甜美优雅的形象。她放下手,嘴唇动了动,便离开了。

    莫妍清晰地看到了那唇语——bitch。

    莫妍一把推开陌言,那是用了极大的力,下了极大的决心。陌言越发用力,可是还是被推到了墙上,背部的旧患触碰到坚硬的墙壁,他痛的咬住下唇。

    “陌言,对不起,我要去莎顿,就这样吧。”莫妍不顾一切地跑开了,她怕,怕自己注视那张面容再多一秒,就会后悔,就会想要留下来。

    陌言看着那个跑开的身影,眸中的灰色愈发明显,就像那副写生的铅灰一样沉重。他弯下身子,捡起那个被拍落的画作。撕开后,那副画作就显露在眼前,画中的陌言靠着干,用手抚着莫妍的头,眼眸中的亲昵在现实中确实很少看见。

    画作的右下角,有一行清秀的字体:

    我向往而又胆怯的未来。

    一种抽搐的痛楚像是鞭子一样抽打着陌言。白色包装纸里还有一封浅黄色的信封,没有署名,没有收件人。

    陌言拆开信封,撕开的口子,就像是撕开莫妍的心一般。

    ——言,展信快乐。

    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也只有在这里会这么叫你。我必须得承认,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被你深深地影响,一直被你牵动着心绪。还记得那次去游乐园的鬼屋,你给了我别样的温暖,保护着我,我从未感觉到如此安心。

    后来看到你和隋穗念一起走过门口,我甚至希望那个和你一起成为10000对情侣的人是我。呵呵,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思了吧?

    在武家的那个雨天,我那么害怕伤害你,可是自卑的我却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总比后来那种煎熬的痛楚要好得多吧?

    教学楼上摔下去,我决定和你好好共处,我开始畅想我们的未来,我进入武家,觉得我们的距离可能更近了一些,可是她出现了。那个被称作禾舒的女孩,不要说我太过疑心,你们只是这样轻微的动作我却大动干戈。

    我没有资格去说什么,因为我们不是情侣,是我自己太过矫情,不愿意承认。禾舒和你很适合,她很爱你,输给她我一点也不悲哀,只是我有点不甘心,又或者我明白她赢在了自信上,她敢爱敢恨,她敢作敢当。而我做不到。

    武宇要离开本市去邻省读大学了。而我下周也要离开了,去莎顿,尽管只有两周时间,给我两周,无所不能的莫妍是可以把你忘记的。好好待禾舒,我争不过,也不想去争。

    两周内不要来找我好么——?当作是我最后一个心愿。只有你能完成的心愿。

    妍。

    陌言依稀辨认出信纸上的泪痕。那一个个清秀的字像是一根根银针,狠狠插入内心,鲜血四溅,糜烂的心此刻被剥落,是愈合还是死亡?

    让我不去找你?这不可能!

    我最爱的妍,我怎么能允许你离开我的世界。为什么要逃避我?

    Chapter 23

    机场。

    一个经常上演人与人之间悲欢离合的地方,也在此刻不免俗套地演绎着。

    莫妍站在人群前和他们道别,武宇、武潦、冉瑄雅、隋穗念看着莫妍,冉瑄雅的眼眶中甚至晕着淡淡的泪水。她走上前,抱住莫妍,给予温暖和力量,低低地说了一句:“自己外面要当心啊。”

    莫妍点点头,笑说:“又不是不回来了。也就两周。”

    武潦拉过冉瑄雅,冲莫妍好意地点点头。武宇的唇角也再一次浮现温暖的笑容,说:“我下周要去邻省了,你送不到我。真是。”

    莫妍轻柔地笑,上前走几步,握住武宇的手,说:“我会来看你的。”

    隋穗念也是微笑着说:“走好。妍。”

    …………………………………………

    半山别墅。

    禾舒斜躺在真皮沙发上,柔软的发丝顺着额头荡下来。她手中的遥控器不断地被摁着,按键似乎都快摁断,电视机屏幕的图像一次又一次地转换。莫名地烦躁。

    茶几上的热奶茶腾起白白的雾气。

    门铃响起,禾舒连忙站起身来跑去开门。陌言站在门口,怀里还捧着那幅画,眼神空洞,右手紧捏着黄色的信封。

    “你来了?”禾舒立刻挂上甜美的笑容,那样动人。

    陌言点点头,走进门,身体像是抽空了一样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怀里的画被牢牢地禁锢着,就似乎想要握住莫妍那样,不得放弃。

    “你找我有事?”陌言的声音不再那么清爽,带着深深的倦意。

    心中仅存的那么一点空间被莫妍塞得满满的,什么时候他也开始为一个女孩如此上心,多久之前开始呢?也许早在不自知的时候就那么一点一点渗入自己的生活,到现在想要完全剥离、脱落,是那么的疼痛。

    禾舒笑的越发苦涩,言,什么时候我只能有事才找你?

    “也没什么大事。其实,莫妍今天离开本市,你……不去送她么?”

    “送?她怎么会希望看到我?哈……真是奇怪,那么多人都那么喜欢我,为什么只有她,她把我往外推!明明是喜欢的,为什么要口是心非!我对她,爱的那么深,她喜欢的和她不喜欢的,我都想要不顾一切地丢给她,想给她我拥有的一切。就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就是这样简单的都不给我机会。”陌言疯狂地抱着头,歇斯底里。

    禾舒微微侧头,抓住陌言僵硬的臂膀,干涩的眼眶让人难耐,她好想,好想伸出手抱住他,给他温暖。她缓缓地舒出一口气,说:“难道你就没发现,我对你也是不管你想不想要,都想要把一切给你么?”

    陌言一愣,眼神又开始聚焦起来,推开禾舒的手,淡淡开口:“我们永远都不该超过那个界限。永远。”

    禾舒一怔,站起身来,不顾一起冲过去抱住陌言:“我爱你啊……”

    陌言挣扎着起身,想要推开,却被禾舒固定得牢牢的。他低吼着:“别闹!禾舒……你放开。”禾舒不管不顾,抱着他,深深地抱着,不愿意被推开。“我真的爱你啊……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求你,求你回头看我一眼……言。”

    陌言动作停了下来,垂下手,不再推开禾舒,也不回应

    无人知晓别人在爱情中的可悲。

    禾舒将自己埋在陌言的胸膛内,不再讲话,只是唇边的笑容慢慢晕开。

    落地窗外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在两个人身上围上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

    机舱。

    莫妍背靠着座椅,手中握着一杯橙汁,橙黄色的果汁随着飞机的起飞轻微晃动,感受着离开地面的错觉,也清晰地感受到离开伤心之地的欣慰。

    其实,她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心若是背叛了自己,就很难收回,更别说就靠这么两周时间,可是,如果是要留在陌言身边,她又做不到。

    人,在一切屏障来临之时,第一反应,一定是逃避。

    空姐甜美的嗓音在机舱中回荡,可莫妍却硬是从那一份甜美中听出几丝悲怆。无可名状。坐在莫妍身边的事一个外国人,带着墨镜,遮住年轻的脸庞,他向后靠着椅背,双腿上放着一本杂志,翻开着,但是却似乎不在看。

    莫妍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开始翻看起来,无论本意是什么,交换生的资格向来难得,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学习的机会?被感情占用太多精力,绝不是莫妍的作风。

    “A cup of coffee , please.”清爽透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也使走过的空姐停了下来,微笑着点头离开。不一会儿,一杯咖啡送到。

    莫妍微微侧脸,注视着身边的人,又很快收回视线,看起书来。

    ……………………………………………

    车内。

    武宇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已经将弟弟和冉瑄雅送了回去,此刻却是万分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如此不理性的莫妍他第一次见到,他知道,他很清楚,越是在感情中认真,伤害也就越深。他不明白,为何明明两个相爱之人却不能在一起。

    又或许,是我们都不懂得,何为爱,何为相恋,何为相爱。

    他无奈地拨通陌言的手机,蓝牙耳机里传出忙音,烦躁不堪。响了几声,终于被接起来:“喂?哪位?”

    “陌言。我是武宇。”话音刚落,蓝牙耳机里传出一句娇滴滴的女声:“言?谁……”

    武宇挑眉,有些不解,心中却是气愤,莫妍并没特意提过禾舒的存在,他自然也不知道,可现在心下了然。

    “武宇?什么事——”陌言有些诧异。武宇会给自己打电话,这比较令人意外。他示意禾舒不要出声。

    武宇心中略微酸涩,问道:“你在哪儿?”

    陌言心一沉,深深看了禾舒一眼,薄唇翕动,匆忙离开了半山别墅。

    他这一匆忙,甚至没有拿走那幅画。禾舒愣在那里,她清晰地看见了:下不为例。

    白色包装纸内的画框露出精致的一角。

    Chapter 24

    暑假的脚步悄然来临,或许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点,因为无论是谁,此刻都有更多东西值得去关注。

    人总是这样的,无时无刻地都在选择最适合自己,最使自己感到安逸的环境去生存,才会逃避,才会选择忘记一些事情。因为人是生物。

    沉重的回忆像是浓厚的铅灰蒙住了存在于断层间近在咫尺的未来。

    飞机落地,没有在蔚蓝的天空里留下任何蜿蜒的曲线,甚至没有扭曲的云层,或许甚至发现不了它曾经来过。

    莫妍走出机场的那刻,便被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迎接:“莫妍小姐,我是武侯明先生和言美茵女士安排的管家——亚尔维斯,很高兴见到您,两周时间,将由我来照顾您的起居生活,现在请跟我来。”

    亚尔维斯的中文很流利,却是一个地道的比利时人,他将莫妍带到一辆白色加长劳斯莱斯前,驾驶座上的司机微微点头表示问候,也自我介绍道:“莫妍小姐您好,我是塞西尔,我是您两周时间的司机。”

    白色劳斯莱斯缓缓启动,来到一座气派的庄园别墅前停止,那座欧式庄园别墅坐落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市中心偏北部,此刻,静静等待着一位女主人的到来。

    ………………………………………………

    车内的空气太过稀薄,压迫着武宇和陌言。

    陌言对于武宇的访问十分不解,但是还是耐心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武宇偏头看他,深吸一口气,心脏深处有一种清晰的疼痛在蔓延,他终究开口了:“莫妍为什么去比利时?”

    陌言呼吸一窒,瞬间紧张起来,说到底,这还是他的错。他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明白该说什么,于是只是简单的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呢?”

    “莫妍的哥哥。”武宇淡漠地开口,其实一直以来,武宇对待除了莫妍和家人以外的人都是这样淡漠疏离的。

    陌言无谓地把右手靠到身后,左手向下无意触碰到一个丝绒盒子,他有些疑惑地拿出来,打开,那条蓝宝石项链在车内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刺眼。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陌言微带怒意地问道,这是他送给她的,为什么会在武宇这里?所以他送的东西就是这么不值,这么廉价,这么可以随意丢弃么!

    武宇也有点疑惑,他也不清楚。“先回答我的问题!”

    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地燃烧着理智,此刻的陌言心中充满着怨恨,不耐地说:“很简单,因为我喜欢禾舒。”

    “——禾舒?那是谁?”

    陌言打开车门,拿起那个丝绒盒子,就下了车。武宇也匆忙解开安全带下车,安全带“嗖”地一声滑了回去,搭扣敲击在木板的声音突兀传来,销声,匿迹。

    武宇从背后抓住陌言的手臂,吼道:“喂!你为什么这么对她?你不喜欢她!”

    陌言奋力扳开他的手,压低声音说道:“我和她的事情轮不到你管!我喜不喜欢他和你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就给她幸福!”武宇墨黑色的双眸停在陌言的脸上,嗓音沙哑,低嘎地说道:“如果我可以的话、”

    这是最卑微的语言,

    如果,

    我可以。

    陌言的眸光一沉,却是很快被愤怒淹没:“其实很简单,你大可以乱伦,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唇边染上几分讥笑,堆砌的嗤笑让人不爽。

    武宇握紧双拳,青筋微微凸起:“你——我绝对不能把妍儿交给你,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和妍儿交往。”

    “切,谁稀罕。”陌言撂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

    半山别墅。

    禾舒拿起那幅画,撕开白色包装,画里相拥的两人刺痛禾舒偏蓝色的双眸。双手攥紧,手指握着旁边白色的咖啡杯,黑棕色的咖啡平静荡漾,她抓起白色咖啡杯的杯柄,端起来,向下倾倒,滚烫的黑棕色咖啡浇在白色画纸上,

    蜿蜒的黑棕色流淌在白色画纸上,分外显眼,映出禾舒狰狞的面孔。抓住杯柄的手越发用力,似是将要把杯子捏碎。

    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捏碎的不仅是杯子,更多的是仅有的美好。

    世界总是沉静得令人心慌。

    我们总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因为一步走错,而渐入爱情的误区,而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一个念想,一个动作,都是毁了我们的最好利器,往往这些利器都是我们亲自铸造的,用羡慕的原料铸型,用嫉妒的火焰烤制,用仇恨的彩釉绘制。

    就是这个利器,伤的每一个人都体无完肤。

    一杯咖啡倒完了,禾舒放下白色咖啡杯,心中的怨气少了些,她斜靠在沙发上,她不介意等陌言,但是她不能容许有人在他心里。

    不就是一个莫妍么?我禾舒还斗不过你么……

    禾舒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选中一个号码,很快的,黑色屏幕上晕上几个白色的字:正在拨通……

    ………………………………………………

    翌日,比利时,庄园别墅。

    莫妍刚刚入住,很多事情还不是很习惯,比如英式管家亚尔维斯每日在她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早上好,小姐。”他的黑色西装仍旧是一尘不染,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甚至有种回到维多利亚时代的错觉。

    几个女佣进入房间,替莫妍穿衣。但很显然莫妍并不习惯这些,忙推说自己来。叫做爱勒贝拉的女佣也是温和地笑着:“小姐,还是我们来吧,没事的。”

    而司机塞尔西和那辆白色劳斯莱斯在门口早已等待。

    没有人会嫌弃物质生活的优越,只是不习惯,又或者淡然如莫妍,她也是人,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上天是公平的,他拿走你多少,就会给你多少。

    这是等价交换。

    任何事情都是如此,等价交换。

    不一会儿,莎顿学院宏伟古老的棕红色教学楼已经出现在前方。这是一所古老的学院,这是一所如樱洛一般的贵族学院,但无论如何,她和它的缘分仅仅两周。

    仅仅两周。

    整整两周。

  • 《那一年漫舞的樱花》
  • Chapter 25

    用夏至未至来形容现在似乎不太恰当,但是对于莫妍而言似乎超不多,夏至未至。

    白色劳斯莱斯轻而易举驶入莎顿,引来周围学生的纷纷侧目,莎顿学院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来迎接樱洛学院的交换生——莫妍。

    莫妍匆匆拿下耳麦,下了车,这么多人的注视让她十分不习惯,想要直接进教室,却被很多人围住,里面有人拿着相机,有些人脖子上挂着一块小牌子,透过塑料套子清晰地看到里面那张记者证,还有些校报的社员,都想采访莫妍。莫妍想要推开,却又觉得不太礼貌,这时右臂被人抓住,虽然十分用力,但是意外地没有弄疼她。

    “快走……”伴着一声提醒,那个人拉着她飞快跑起来。

    跑出好远,莫妍停下来喘气:“我……不行了,你……”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一阵眼熟,终于反应过来:“你是飞机上……那个坐在我旁边的。”

    那个人笑着,笑容无暇带点可的稚气:“嗯,你还记得我啊~哈哈,我不是外国人,混血儿啦,我叫Finn。你呢?”说完,他伸出手。

    莫妍也伸出手握住,“嗯,我叫莫妍。”

    Finn是个很开朗的人,而且很熟悉莎顿,所以就带着莫妍到处参观,他们去过莎顿著名的校园图书馆,去过莎顿的小月湖,去过莎顿附属的钻石加工工厂,去过莎顿的巧克力社团。

    “晚上有空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Finn咧开嘴笑着,白色的牙齿在午后的日光下显得闪耀。莫妍就在这片闪耀中找到了一个窗口。

    一个全新的,释放的窗口。

    Finn看到她点头便留了她电话,转过身接起一个电话,冲她大大地挥手,离开了。

    ………………………………………

    城中心某顶级楼盘。

    陌言拿着那根蓝宝石项链,缓缓搓弄,心中的怒气还没有消散,来开窗户,他奋力将手中的蓝宝石项链扔出去,蓝色的宝石在月光下闪出动人的色泽,听不到坠地的声音,但是却听到满地心碎。

    很快,陌言便后悔了,黑色里思念像是蛆虫一点点吞噬内心,他是那么想她,什么时候,他对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他突然想看看莫妍的那幅画,睹物思人。

    可怎么也找不到,猛然想起,还留在了禾舒的半山别墅,怅然若失的感觉充斥着内心。尽管是大半夜的,可他仍旧迫不及待地跑到半山别墅去找禾舒要回那幅画。

    ………………………………………

    半山别墅。

    凌晨三点,禾舒从房间跑出来,一拉开门,便看到了陌言,一如既往的冷冽笑容:“嗨,禾舒,这么晚,不好意思啊。”

    禾舒似乎又见到了当年的陌言,是不是他回来了,是不是他的心回来了。

    “没事,多晚我都不介意、有什么事?”

    陌言走进别墅,问道:“我上次那幅画呢?”

    禾舒怔住,看着陌言,没有说话。

    陌言靠着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一个玻璃杯,倒了一点柠檬水,喝了一口,带着酸味的清甜的席卷味蕾。禾舒也坐在他身边,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禾舒张了张口,说不出任何话。

    陌言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给我吧。我还要回去呢,这么晚了。”

    禾舒起身,拿起那副已经撕开的白色包装递给陌言,她站在那里,像是一种施舍,看着面前这个为情所困的男人,从那个男人的瞳孔中看到了为情所困的自己。

    陌言接过白色包装纸,里面并没有画,他渐渐懂得了些什么,略带怒意地问道:“你什么意思?那幅画呢!”他“哗”地站起来,一把抓住禾舒的手腕,一点点加重力道。

    禾舒的手腕已经些许发青,她挣扎着,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他从来不会这么对他,他因为一个女人这样对她,这不可能!她的内心充斥着心酸和嫉妒,歇斯底里。

    这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等待、塑造都没用么。

    世界何来公平,又或者这种存在于扭曲之间的公平并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从而忽视,从而心理更加扭曲。待这些事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们是不是就能看到了那所谓的公平。

    “你放开我……那幅画,已经毁掉了。你想干嘛就干嘛,总之就是没了。”禾舒想要甩开他,心中多是烦闷。

    陌言听至此,更是愤怒,他一把推开禾舒,她身形不稳,往后倒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抹掉泪水,心中更是悲痛。陌言走过去,抓着禾舒的肩膀,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那是我唯一的剩下的东西,你这个善妒的女人,你真可悲!”

    禾舒被他的力道握得发痛,也回道:“我没资格?对,我没有,那你呢,又是凭什么来责怪我做的事呢?你为自己爱的人来责怪我,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爱的人去做一些事情呢?没错,我就是善妒,我很妒忌,她凭什么在你的身边,她没家世,没外貌,凭什么!而你又以什么姿态来这样对我呢。”

    陌言愣在那里,手指放松了力道,说不出一个字,总觉得,有些不对。她说的都对,是自己没有搞清楚,他以什么姿态和身份要求别人的改变呢?莫妍没有错,她只是选择最好的生活,禾舒也没有错,她只是喜欢着自己喜欢的人,错的始终是他,他伤害了她们,从而伤害了自己。

    禾舒踮起脚,樱唇凑近陌言的脸颊,凉意一点点染上唇角,陌言想要躲开,却被禾舒的双手固定住双颊。那种触觉使陌言有些恍然,更使禾舒有些陶醉,禾舒握紧手机,手指微微滑动。

    寒风从打开的窗户中吹进来,理智回笼,陌言一把推开禾舒,十分用力,口中吼着:“禾舒!你太过分了!”

    禾舒摔了出去,背部撞到落地窗的玻璃,“咚”地一声,像是切断了次元。

    陌言并没说话,离开了半山别墅。

    ………………………………………

    比利时,布鲁塞尔,莎顿。

    情人

    Finn坐在情人桥边,月光倾泻,等待着莫妍的到来。他的双手握着手机,屏幕上有一条短,白色的字体尤为清晰:

    Give me a favour.

    近处传来细碎的声响,Finn抬起头,看到了一片丛中的小巧的莫妍。

    Chapter 26

    很多时候,我们见到一个人,会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而你和他之间有那么一点相交的部分,你觉得了解他,就好像了解你的挚友一般。

    可是或许经过一段时间,你会渐渐地发现,你并不了解他。甚至来说,他的过去竟然那样扭曲,和别人有这样那样的交缠。

    心中便是充斥着恍然隔世的陌生感。

    物是人非。

    …………………………………

    Finn关掉手机,看着小跑过来的莫妍,扬起帅气的笑容:“嘿,妍!”

    月光像是一只金色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莫妍的脸颊。莫妍走过去,微微缩了缩身子,有些冷。比利时的夏天确实不像本市那样炎热。Finn将黑色外套给莫妍披上,右手拥着莫妍的肩膀,轻声说道:“有点冷吧?很快的,来,跟我走。”

    莫妍一时之间有些脸红,可是过后却又有些负罪感。

    一种莫名的压抑的负罪感。

    那个被埋藏在心底的身影又一次强硬地闯出,和眼前人的身形重叠。突然,拥住肩膀的手放开,转而被捂住了双眼,一片漆黑。

    “先别看哦……”Finn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调皮的意味。

    莫妍全身心放松下来,渐渐闻到一些清香,悠远地藏匿于空气中。Finn的双手放了下来,莫妍睁开眼,睫毛轻轻上下扇动,眼前是一片花海。

    随风摇曳,香远益清。

    “这是两年一度比利时布鲁塞尔鲜花地毯节的一个重要花的来源,这只是其中一个品种,由莎顿学院生物系的人负责。”Finn介绍到,“很快就会到鲜花地毯节了,不过,来这里看看也很美呢。”

    月光流转,悄然无声。

    莫妍注视着眼前的花海,感受着空气中的清香。她闭上眼,鼻子轻轻耸动。黑暗中,她恍惚觉得自己身边的不是Finn,而是陌言。他站在她的身边,眼前也不是五颜六色的鲜花,只有樱花,只有粉色或白色的樱花,预示着还未开放却含苞待放的纯美爱情。

    Finn侧过头看她,眼中闪过些许不忍。

    莫妍么……?

    ……………………………………

    浑噩的日子。

    陌言陷在沙发里,手中的白色包装纸此刻也已经褶皱不堪,那些揉皱的像是他们的回忆,他们初识,他们相知,他们相恋。

    可他们从没有在一起过,分分合合。因为报复计划而起,可这场游戏早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输了。

    全盘皆输。

    他突然很想见到她,这个意识强烈地撕扯着他。一个执着的声音在心中狂吼:我要见她,现在就要!

    他拿起手机,匆匆拨打电话:“喂,现在就帮我订一张飞往比利时的机票……”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我们都沉浸在将来要去做什么的想法中,这种徒劳无获的想法像是粗壮的麻绳捆绑着我们、牵绊着我们。

    从而丧失了再去实现他们的勇气。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我们都迫切希望去了解一个自己爱的人,这种徒劳无获的希冀像是一根根银针刺入我们残缺不堪的内心。

    从而丧失了再去爱一个人的旷达。

    我们的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有限的却从横向价值而言是无限的。这个世界总会赐予我们很多,每一个人都不一样的东西或是天赋。但是我们却在用那些特别的东西浪费掉了自己的人生,碌碌无为。

    又或者,我们的人生被深深的虚荣或是仇恨阻挠着,有时会突然有种就地躺下,一了百了的冲动,那个时候的我们该是有多脆弱。我们在面临危险或是倦怠之时,总轻而易举地、理所当然地选择逃避,便不再有了结果。

    这一切的一切都能去怪谁呢?

    我们会因为失恋,甚至是思念而痛苦,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疯,有人死。这就是荒唐而又合理的世界。

    每一步,都出乎意料,每一步,也都步步为营。

    就比如,禾舒那天在半山别墅被陌言推了一把以后,她的后脑勺撞在了巨大的钢化玻璃上,闷响,却没有引起陌言的注意。而现在的她,生命垂危。

    病房里,滴滴的声响还算是平稳。那一条条折线,似乎随时都会变平,从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氧气罩上时不时蒙上一层白雾,空荡荡的病房,一个人都没有。

    是的,禾舒就是这样一个孤独的人,所以她才会渴求一份别样的幸福。我们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你看她们拥有过人优越的家庭条件,有着美丽的外貌,有着挥霍不完的金钱,可是我们看不到的,那光鲜的背后是我们都无法承受的孤独落寞和压抑沉重。

    她渴求着陌言的爱,从而失了内心,失了尊严,失了一切。

    病房里的人沉睡着,等待着王子的降临,可王子去了比利时,迎接原本的公主。

    我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她注定是你的劫……

    ………………………………

    陌言到比利时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寻找莫妍。而是去找自己的母亲,许久未见,不胜唏嘘。他来到母亲公司的那个时候,便看到了一如既往穿着黑色套装的母亲,她永远正襟危坐,她永远严厉苛刻,她似乎从未笑过。

    他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因为他希望母亲看到自己时有那种如获至宝的兴奋,有母子许久未见的拥抱的冲动。

    陌言刚一靠近,便看到母亲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陌言伸出的手,想要拥抱母亲的双手在空中被无形的压力停住。

    你怎么来了?

    对啊,我怎么来了?

    Chapter 27

    当我们看到比自己优秀、比自己优越、比自己美丽的人我们会嫉妒。处处嫉妒,只是有人嫉妒得深,而有人嫉妒得浅,可我们都忘了,那些背后该是怎样的沉重。

    即使高傲如陌言,那又如何呢?在伦理和家庭面前,他们都是渺小的。

    ………………………………

    莎顿学院在比利时地毯鲜花节到来之时,连同陌氏财团一起举办赏花晚宴,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共同欣赏这美丽的花宴。这是八年一度的赏花盛宴。因而陌氏财团的董事长,月缪出席宴会。

    Finn拿着两张烫金请帖,走到莫妍的座位前,柔声问道:“妍,这个礼拜六有空么?”莫妍抬起头来看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Finn纤细的手指玩转着手中的两封请帖,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嗯,是赏花宴的请帖,我有两张,一起去么?上次看过花丛,这次比较正规,而且会有很多节目的。”

    莫妍收起笔记本和书本,放进书包,将书包带往自己身上一拽,和Finn一起走出教室,接过递过来的烫金请帖,点点头。心想反正这次来比利时本就是为了散心,不如多参加一点活动来放松自己,好忘记那个时不时出现在夜半的梦中的人。

    Finn也点点头,然后跟着莫妍一起走出教学楼。随口问道:“对了,妍,你有男友么?”

    莫妍一愣,没有吧,确实没有啊。她只是喜欢一个人,喜欢罢了。谈不上男友。

    她摇摇头。

    Finn疑惑地问道:“怎么会哦,你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男友呢!”

    莫妍把玩着手中的请帖,无意地问道:“嗯,那你呢?”

    Finn摸着鼻梁,哈哈地笑道:“没啦,不过,唉,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女生,但是她跟我说她和我交往只是为了气她真正喜欢的人。我被耍了呢,可我还是喜欢她,我跟她说,没关系,这些我都接受,是不是就可以了?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一向温柔而又大方的Finn的双眸中晕满悲伤,这是一个不好的回忆。他继续说道:“对不起,貌似说的太多了。呵呵,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你还喜欢她么?”她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很无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们之间是那么的相似。

    让所爱之人爱其所爱之人。

    “不喜欢……但是,放不下。”Finn看向远处,回忆像是被人强行塞入,而那个人却一下子又出现了,又出现了!为什么,让人如此放不下啊。

    莫妍看着Finn的侧脸,有一层金色的光晕。是啊,放不下。随着时间的冲淡,感情都会一点点消逝,可是有太多事情,是时间化不去的。

    我们放不下,是青春之殇。那些美丽却残忍的音符,充斥着伤痛的回忆,从而在我们的心间留下深刻的印象。

    并且在时间的流转之下,被我们通晓事理之后的只会双眸放大,才会幡然醒悟,自己的青春是愚蠢、是美好、也是悲痛。

    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殇曲最浓重的一笔。

    Finn还清楚地记得在美国遇见的那个女孩子,清纯如她,甜美优雅,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牵动着他的心,他是那么没有志气,就这样被掳获了心,从而追随,为她付出一切。

    他也记得,那个时候他穿着厚厚的灰色长毛衣,将等在冷风中的她裹进毛衣里,看着她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那个时候的她最为可爱。

    又或者是拉着他在洛杉矶的迪士尼乐园里到处跑来跑去,坐这坐那,疯狂地尖叫,或是玩乐,那个时候的她,最为活力。

    他当然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站在他的面前,乌黑柔软的长发贴着脸颊,手里拿着那个自己买给她的GUCCI包包,说着:“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那个时候的她,最为绝情。

    ……………………………………

    Finn收回思绪,看着面前的女生,问道:“妍,讲讲你的故事吧。哈哈,我讲了好多自己的事情哦。”

    莫妍点点头,等价交换嘛,不知不觉走到了轿车的面前,于是莫妍笑着说:“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儿吧?”

    Finn乐意地跟着一起上车。

    塞西尔启动汽车,开向庄园别墅。

    ……………………………………

    陌氏财团办公室。

    月缪看着面前的陌言,也就是自己的儿子,丈夫去世后,整个家庭企业都交给她一个女人去管理,心中有很多怨言是必须的。

    我们也不能怪她或是如何,任何一个人成为当下的性格都会有原因导致。我们说,基因的改变会因为环境因素而改变,这类基因改变,称之为:非遗传性基因突变。我想,这种性格的恐怕也能算做一个吧。

    “妈,我来找个人,顺便来玩玩。”陌言努力地藏起自己的落寞,笑着说道。

    月缪点点头,说:“好吧,这周末刚好有一个赏花宴会,你有兴趣么?妈妈正好要去做嘉宾发言。”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预备的烫金请帖递给陌言。

    他接过去,刚想拒绝,可是瞄到请帖上写着:莎顿学院。他立刻来了兴致,琢磨道,莫妍会去么?碰碰运气吧。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月缪接起来:“喂,嗯,我是。改版?怎么改……嗯,好的,那么见面谈吧。好的好的,我一会儿去找你好了。嗯。就这样,再见。”

    她看着陌言,递给他一串钥匙:“你先去比利时的别墅吧。”言毕,月缪抓起Birkin的包包,嘴中喊着:“一会儿叫人送你。”就离开了办公室。

    门“砰”地关上,陌言握着手里的钥匙,无奈地笑笑。“真的一点时间都不给我么?”

    ……………………………………

    比利时,庄园别墅。

    女佣爱勒贝拉将斯里兰卡锡兰红茶倒入爱马仕的杯子中,热气缓缓上浮,腾在空中。Finn握着杯子,轻轻旋转,看着面前的莫妍以及她身后的管家——亚尔维斯。

    莫妍背对着亚尔维斯,抿着红茶,轻声说道:“嗯,其实,我的故事也很简单嘛。曾经,我在中国的一所贵族学院也就是樱洛……有一个很好的兄长般的朋友。他叫武宇。”

    亚尔维斯深深地看了Finn一眼,便退了出去。

  • 《那一年,漫舞的樱花》
  • Chapter 32

    人生无常。

    有太多事情是我们无法估量的,又或者退一步去说,是在我们之前的行为中就已经埋下了伏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业障因果。

    从始至终,我们都不曾为对方去好好考虑过,我们唯一去做的,就是埋怨责备对方,就是强调着自己的可怜,博取着别人的同情,耍着无谓的计谋。有什么意义呢?终究是那句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想抢也只会伤的每一个人都体无完肤。

    没有人会永远等待你,没有事会去让你后悔。

    本市的灰云没有散去过,到了秋日,樱洛大片大片的樱都已经凋落了,这是极为少有的。

    莫妍去世已经三个月了。

    在这短短的三个月中,翻天覆地。

    将时针往回拨,回到三个月前,医院

    医生护士离开了病房,盖着白布的莫妍安静地躺着,和刚才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死了,永远不会再醒来。

    门外的武宇,一拳打在墙壁上,细密的血丝从指缝中渗出,还有,掺杂的,是武宇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隋穗念走过去,拉起他的手,仔细查看,却是让眼中的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冉瑄雅跌坐在长椅上,双手掩面,弯下腰来,肩膀微微耸动,武潦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搂在怀中,不敢发出什么很大的声响。

    整个楼道中只要喘息声,抽泣声,这和白色,明亮而又美丽的白色多么相配。

    Finn和禾舒两个人愣在那里,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很快,泪水便占满了眼眶,决堤,湮灭。

    还有陌言,他站在那里,终于开始动了,一步,一步,一步走过去。“嗵”地一声跪在床边,扯开那块白布,没有眼泪,没有颤音,平静地说:“起来。快起来……”声音一点点地失控,一点点摇晃:“你起来啊!莫妍……你玩不过我的,别玩了,快起来。就算我输了好不好,我输给你了,你起来……我求你,你起来。”

    门外的人,看着陌言跪在莫妍的床边,对着一具尸体喊了一天一夜。尸体怎么会有反应,直到医生走过来强行注射镇定剂,陌言才终于放开了紧拽着莫妍的手。

    那一刻的手,分开的刹那,那就是,分开,决裂。

    永远。

    …………………………………………

    让我们再将时间往后拨一点,到将近两个多月前,葬礼。

    巨大的黑白照片挂在墙壁中间,这个拥有灿烂笑容的坚强女孩,还没有到成年,便早早结束了生命。是被几十块小玻璃插进背部,一块比较长的玻璃,直接插进肺部。

    水晶棺材放在所有人群前面,站在最前面的言美茵、武侯明、莫林、武宇、武潦、冉瑄雅、隋穗念……

    还有站在人群最后的陌言,他不声不响,只是看着,就和在医院一样一声不吭。但此刻,言美茵却一眼看到了陌言,她抽泣着,问道:“你还来干什么!你给我滚……”

    陌言不动,仍旧站着。

    “给我报警,我要告他误杀!”

    这一声是来自于言美茵,她的怒吼中掺杂着悲痛。陌言却不为所动,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是跟着他跑来的禾舒大惊,对于陌言,如果被告误杀,终身监禁或者是死刑都会断送了他的前程,那陌氏财团必将无人接手,月缪的心血也会付诸东流。

    “让我看着她……求……”

    “你没资格!”陌言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言美茵厉声打断,“是你把她害成这样,是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有资格看着她么?你别打扰她,她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滚回家等法院的传票。武家自此和陌氏财团势不两立!”

    陌言对于后面的话似乎没有任何碰触,他弯下膝盖,在黑色西装碰到地面的那刻,发出沉重的声响:“求你……让我看着她。”

    他没有哭,却是让人感觉到了从心底迸发出的悲伤。

    “保安,拉他出去。”

    禾舒走过去,想要将他扯起来,可是他却仍是跪在那里。他终于落泪了,从莫妍死后第一次落泪,他大声嚎哭:“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请让我看着她,在这之后,随便你们,治罪也好。”

    “负责?”言美茵听到这里,扬起一个音调,说:“你怎么负责!她死了……你能把她救回来么,杀人犯!”她走过去,黑色绒面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下都带着深深的不甘和沉痛。

    她扬起手,“啪”打在陌言脸上:“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你是个杀人犯。”她顿了顿,再抬起手,“啪”:“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你是个自私自利,根本不会包容的人!”

    “啪”。“啪”。“啪”——

    “这些都是告诉你,你的这种幼稚嘴脸,乘早给我收起来!打一巴掌给两颗糖,枉我对你这么任,妍儿这么喜欢你。你就是个废物!你连自己心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一味地伤害她,你就是个情感白痴。你的行为深刻地反应出你是个多么蠢的一个人。”

    陌言的双颊已经被打的通红,泪水糊在脸上,已经看不见了。武侯明这才走过去,拉走言美茵,留下一句话:“陌先生,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保安走过来,拉起陌言,将他拖出去,他一点反应也没有。黑色的西装在大理石上面摩擦,拖出长长的而又沉缓的痕迹。

    ………………………

    莫妍向后倒去,白色高跟鞋的鞋跟折断,莫妍摔在了那片金色灯光下玻璃碎渣中,棱角上的光泽瞬间被染上红色的色泽。玻璃刺入莫妍的后背,鲜血从背后涌出,染红了天蓝色的礼服裙,更淹没了那刻闪耀的蓝宝石。还有,她口中溢出的痛苦叫唤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

    妍儿,我爱你……

    ………………………

    隋穗念快步走到医生办公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进入病房,陌言仍然站在那里。墨黑色的双眸盛满了灰色,没有任何其他的色泽。他只是看着,看着莫妍的心跳机械从小小的波动曲线一点点变平,看着医生急的注射激素,看着医生紧张地叫着护士进行电击,看着医生大吼着加大电压……

    直到所有归为平静。

    ………………………

    你为什么离开我?你真的好狠心……

    妍儿……我错了……

    尾声°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来,现在的陌言正坐在监狱的小房间里,昏暗而又沉重的密闭牢房,潮湿阴冷。

    他却并没顾虑这么多,脸上冒出了细碎的青色胡渣,他举起手摩擦着脸颊,带出一点点热量。呼出的气化成白色的霜雾,好冷。

    他手中翻看着一本棕色封面的日记,那是禾舒带来的,说是武宇交给他的。那是莫妍的日记。其实她是爱他的,一直都是,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呢。每次触摸到里面的一字一句时,总是有一股异常清晰的痛楚生长。

    ……………………………

    2010年3月20日

    今天班级里来了一个插班生,容貌十分令人惊艳,而且和我的名字读音一样。但是却是一个生动的花蝴蝶,到处招引女生,很烦。

    晚上上班的时候,看到他和朋友来西餐厅吃饭,竟然说起了我。他未免太过自信,为什么我一定要喜欢他?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我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2010年5月2日

    今天去邻省的游乐园,有武宇在的地方总是很温暖,他一直像一个哥哥那样保护着我,很开心有这样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这么倒霉碰到了陌言。在鬼屋,竟然只剩下我和他了,心跳很快,估计是被吓出来的。

    后来武宇表白了,还给了我一条非常漂亮的蓝宝石项链,可是我很清楚,我不喜欢他,他欺骗了我,可我却怪不得他。是我配不上他。唉……希望一切都好。

    2010年5月3日

    武宇的母亲找我了,她和我谈了很多,武宇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这样的设定真是令人难以接受。越是不允许,我越是要做。

    还有陌言,来到别墅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我当时很乱,我并不想……他一定恨死我了,对不起,把他推在雨里。

    真的对不起啊,陌言。

    2010年5月29日

    今天是生日很高兴,那之后陌言不再和我说话或是什么,觉得有一些空。以前总是在一起拌拌嘴,现在不会了。失落……

    但是他今天给了我一份生日礼物,很漂亮的一支钢笔,我想他应该放下当时的事情了吧。嘿嘿,我们是好朋友哦!

    2010年6月12日

    考试被怀疑作弊,很难受……

    陌言,我恨你。

    2010年6月20日

    你救了我,才发现我每一页都有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已经进入我的心里了!讨厌真是讨厌,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2010年6月22日

    你知道么,我以为好运开始了,我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完整温暖的家庭。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禾舒这样一个人。

    她那么美好,完全映衬出我的卑微,或许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2010年6月24日

    那天在走廊里,你抱着我,我差一点就妥协了,可能你不知道,你身后的禾舒她竖着中指,她骂着我,那样我才用尽自己的力气去推开你,选择离开本市,去比利时……

    我们都给彼此一点时间好么?

    2010年7月2日

    不知道现在的你怎么样,过得好不好,请允许我在夜里想你,现在的你是不是和禾舒在一起欢笑。不用管我哦,我遇到了Finn,一个很阳光的混血儿,很可爱。

    有点像你。

    Never mind I w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我收到了禾舒发来的,你们亲吻的照片。

    我想我们终究是不可能了。

    2010年7月4日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

    陌言坐在小窗边,读完这本日记。将日记靠在胸前,有种莫名的温暖带着酸楚从胸口蔓延。泪水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他沙哑的声音从嘴中传出:“我还想和你一起看樱洛最美的樱花。就像那幅画一样……”

    有时候爱情能成为永恒,但有时爱又如此伤人。

    【全文完】

  • 《雪落人间》
  • 落人间,空中漫舞,舞天曲。

    落寞凡尘,满地遮盖,凝坚冰。

    叹悲情,歌离殇,千情万怨一朝愁。

    天上人间多少事,化作落雪与君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