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工具,另一个可以代替、超越丹宁而说明我在的工具。我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这样的选择,但每个选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当年选了丹宁而陷人自我矛盾一样。我不知道处于这种时期的我,什么选择最适合我。但我有最向往渴望的选择,我选择我喜欢的工具,它的名早叫爱情。
我奇怪我哪来的这么古怪的念头,我是连朋友都找不出的人,我去寻找怎样的爱情?我开始怀疑这样选择是我的还是丹宁的。不管是我的,还是他的,这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太久的孤独,已经让我疏于与人交流,更不会去讨人欢心,我心里充满激情,但没有人愿意与充满激情的木头在一起。我往往只能在远处注视或思念我喜欢的人,但光有这些是不能称之为爱情的。没有能力去亲身体验,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象,这种持续不断的想象是可怕的,一旦它占据了我绝大多数的思维,我便会把它当成真的,就像以前丹宁的诞生一样。我担心,我怕一个丹宁我尚未脱,难道我还要坠入一个新的虚幻中去?假想的朋友,虚幻的爱情,我会完全的迷失在自我想象之中,只能在这种自我想象中得到承认,那在现实生活中的我的作用是什么?我的身体,我的声音是不是都毫无价值了?惟一有意义的只有我的思维,而这种意义也仅仅对我一个人而言,对于别人我就像消失了,或许还不能说是消失,因为对他们来说我根本没有存在过。而我越想证实自己,越想寻找更好的工具,我就走得越远,陷得越深。难道我天生寂寞?我不甘心。
我怎么办?到哪里去找我想要的世界?到哪里去留下我的痕迹?母亲不在身边,丹宁与我矛盾,爱人没有出现,我似乎注定是不能享有与人共处的快乐,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这种现象,不能怪别人,不可能所有我看见过的人都有错,一切错误都在于我。我时时感觉到冷,而且冷得莫名其妙,这股寒意并非由外袭来,而是从心的深处一点一点往外渗,渗到骨头里,渗到肌肉里,渗到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这痛彻冰凉的感受让我变得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得迟钝、麻木,它影响了我的言语,影响到了我的行为,它几乎毁了我,可也仅仅只是几乎,它还没有完全地战胜我,我仍有一点点的活跃与热情,它在我的脑海里游走,我要给它安排个好地方,让它好好地存活下去,让它永远地存活下去。
什么地方可以保存我的思维,我开始尝试着用方形的文字来框拢它,我把想到的一切记在纸上,可白色的纸张无法缚住它们。白颜色上的任何符号都是游动着的,它给我不安全的感觉,不仅是不完全,而且它太苍茫,与我孤独一样的苍茫。不行,我不能信赖用它来保存我珍贵的涌动着的稍有不慎便会被冻结的思维。我换了纸的颜色。橘红色,如火焰般跳跃着的明亮色彩,它给我一种温暖的、柔软的感觉,没有任何的呆板、单调,我每在上面落下一个字,都会被溶化,溶进这个橙色的容器。这种感觉是奇妙的。我不停地写,不停地写,我觉得我要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的倾诉倒出来,注进这个盒子。
孤单的我要活在用文字搭起的橙色房子里。
我写东西不是给人看,给别人看别人也看不懂,我写是让自己知道自己还在。我写到一定的程度,就开始烧,烧掉我留下的一切。燃烧是一种升华,燃烧本来就像燃烧的橘红,燃烧本来就该燃烧的我。我望着燃烧着的橘红,望着燃烧的我自己,那一幅幅景象,关于回忆,关于丹宁,关于幻想在火苗中跳着,燃烧吧,燃烧着的一切,驱走我心里的寒冷,如果寒冷是我的一切,那把一切都驱走吧,让我的思想成为灰烬,让我的身体变成幻象,让我从永久的一变成零。
零比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