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牙也还算是整齐,不会像个别人一样歪歪挤挤的,唯独有一颗蛀牙,破坏了我的牙界宁静。如果说生病头痛算痛的话,那牙疼起来可真是要了人的老命。牙痛时好像有千万根钢针扎进我的牙肉,并且头和脖子等地方也会剧烈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地在床上打滚,这时就会有好多“星星”在我眼前飘来飞去,特别的不舒服。
礼拜天,妈妈决定带我去医院把这颗该死的蛀牙拔掉,还我牙界安宁。但我怕疼呀!我央求妈妈:“妈妈,我不想拨牙太痛了,求你了嘛!”妈妈坚定地说:“这是为了你好,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把这颗蛀牙拨了吧!不然它会一直疼下去的!”我又和妈妈扯扯这扯扯那的,但妈妈好像铁了心似的,一定要让我去。反对无果,我也只好服从。
在我们说话间,车已经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下了车,我们向牙科走去。一路上,我看到了许多花和树。平时呢,我觉得它们是自然的,美好的,充满活力的。但今天它们好像一个个小恶魔,向我放射出可怕的“眼神”。
到了牙科,还没有轮到我们,我只好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等待。我心里时不时跳出一把大钳子伸进我的嘴里,只听“嚓”一声,我的嘴里溢满血的场景。这时,我的屁股便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会起来了,一会又坐下了,一会又起来了……
现在也还有些初学写作者,因为稿子未能发表,就认为自己“走后门,的门槛未精”,“编辑老爷们都是‘私字当头”。这种“世故哲学”,我看真是害人不浅。有没有作风不正,“开后门”“走后门”的编辑呢?以中国之大,自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各个领域难免都有它们的落后面、阴暗面的东西,报刊,出版领域,不会就完全是光明一片,绝对没有恶劣的现象了。作风不正,任意放弃原则,降低标准,你登我的稿子,我登你的稿子,拉拉扯扯,互相结纳,甚至私开后门,收人赠礼,拿版面做人情的事例,不能说完全没有。这样的人和事,正是我们要坚决和他们进行斗争的。但是,有这种坏作风的编辑不可能很多,一来无数报刊编辑部,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而是要经过若干人审阅,一是同意了才能发稿,二是这种作风如果弥漫开来,势将使刊物水平日降,导致刊物的垮台。所以,如果把出版界有若干人存在那样的坏作风夸大为全面的现象,作为自己稿子老是不能发表的唯一解释,正如说“文坛被名人垄断了”一样的无聊,对自己的进步是没有好处的。这些年来,广东涌现了好些引人注目的青年作家,有的还被邀请到北京学习、深造去了。想打破沙锅间到底的人不妨去向他们打听一下,他们之中,究竟有哪一个是由于“走后门”,向编辑送鱿鱼,送香烟什么的,才获得了发表作品的机会的?据我所知道,这些人连一桩这样的事例也没有。在好些刊物举办的学习班上,编辑们根据来稿水平把作者邀来,除了老作者外,大抵是原来全不认识的。我写了半辈子文章,也有人把我叫做“老作家”了,我可以告诉年轻的朋友一句,即使在旧社会,一切有进步倾向的报刊,我们也毋须去“走后门”才发表稿子的。所有的编辑,我原本一个也不认识;都是通过投稿,才逐渐认识起来并且在以后成为朋友的。
还有一些初学写作者,由于稿子老是不能发表,就想到一个门道,把稿子寄给各个老作家,附一封信,声称“拜您为师”什么的,希望这些老作家来给他修改发表。有一些人,未能达到目的时甚至表现出十分愤慨和悻悻于心的样子。好些老作家每月收到这类拜师信,要求帮助、肴稿的信常达数百件,有些人连看都看不过来,更不要说一一答复了。本来,质疑问难,或者要求指点,自然有一定的理由,但是要求个别辅导以至于把稿子修改到能够发表,这样的要求却未免太过分了。特别是未经征求同意,一部厚厚的原稿突然从天而降,许多稿子纷至沓来,这是任何人也应付不了的。有一位老作家告诉我,如果他答应一切代为看稿和回答问题的要求,那他就是职务上一切事情都不干,任何书刊都不看,单此一宗也尽够疲于奔命了。本来,老作家是有辅导青年作者的责任的,但是,这种辅导,一般只能通过写文章、做报告介绍经验,或者有重点地为若千水平较出色的作者阅读稿件,提出意见来解决,决不能来者不拒,任何人的来信都回复,任何人提出的请代看稿的要求都答应。试想老作家并无三头六臂,他们一般还各有各的职务,一间函授学校尚且需要许多教职员才办得起来,学额还有限制,一个老作家怎能独力办一间无限责任的函授学校,为无数人看稿改稿呢(这里谈的只是时间、精力的问题,姑且不谈有没有这个本领了)?只要这么一想,就可以知道,若干初学者要求某些老作家长期进行个别辅导和看稿改稿,是如何不切合实际的了。
听说有些人曾经慨叹说:“如果鲁迅先生在世就好了,他是肯为初学写作者看稿的。”鲁迅曾经为若干青年作者批阅和推荐出版过作品,确是事实。这种有重点地帮助青年作者的精神是值得学习和发扬的。但是如果以为鲁迅对于请求看稿者一律有求必应,可并不符合实际。在当时读者给作家书信还不如今天那样多的情形下,鲁迅为此也常常感到吃力,以至于困顿不堪,在他的《集外集》中,有一篇《编稿后记》,其中有一段就是谈到这种状况的:
“各种惠寄的文稿及信件,也因为忙,未能一一答复,这并非自恃被封为‘知名的第一流人物’之故,乃是时光有限,又须谋生,若要周到,便没有了性命,也编不成《奔流》了,这些事,倘肯见谅,是颇望见谅的。因为也曾想过许多回,终于没有好方法,只能这样的了。”
我想:这些到处写信的求教者,何不舍远求近,多从自己身旁的教师,同学,朋友,读者处倾听一下意见,而总是要到缭缈迷离的远道去“拜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