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大听众朋友的热情鼓励下,我们这本家长里短闲聊集终于问世了。出版社的编辑同志建议我们《田园晚风》节目组的几位同仁各写一份自传。
对于像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来说,这自传实在是难写。因为回顾自己所走过的人生路程,自我感觉是出奇的平淡,平淡得简直就像一私没有涟漪的池水.难拂编辑一片热心,谨略记个人小传于下:
我本姓宋,名建设。中共党员。1953年出生于青岛,祖籍山东邻城,父亲原是某大学历史系副教授,早年离休,1994年因病过世;母亲也就职于同一所大学,为医生,现离休在家,颐养天年。
按说,出生在知识分子的家庭,我应该是像在蜜罐里泡大的。确实,在我十几岁之前,尽管外面的世界有着种种天灾人祸,我们一家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安安稳稳。后来,“文革”开始了,父亲受到冲击,原本平静的家庭生活掀起了狂涛巨澜。于是,当时尚不满16周岁、仅仅只有初中一年级文化水平的我,便随着上山下乡的大军,插队到当年济宁县南阳湖边上的一个不算很小的村庄。
实际上,我下乡的时间还不大到两年。赶上城里招工,村里的乡亲们想方设法,把我送进了工厂。之所以要想方设法,是因为当时父亲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招工政审这一关很可能就过不去。
为什么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同乡亲们就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感情?说来也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诚与情。农民朋友是非常朴实的,你说得天花乱坠,他仍是无动于衷,主要还是看你的行动。我这个人生性木呐,不善言辞,干活倒是挺卖力气的,无论队里安排我什么活儿,总是能够实实在在地去干。这祥,首先从感情上就与乡亲们有了沟通。慢慢地,与大家混熟了,庄稼活也能拿得起了,这时,我就试图去帮助别人。比如在锄地的时候,咱身大力不亏,很快就锄到了地头。那时候干活是出集体工,谁先锄到地头,就可以休息了,等到最后一个人跟上来。再锄新的一垄。而我总是再回头就手帮帮那些体弱年迈的乡亲。
一位乡亲得了一种怪病,叫“脊髓空洞症”,很痛苦。我把他带到济南,请了位专家给诊治,安排他在我们家住了一个冬天,母亲每天为他打针、针灸。结果,他的病虽然无法根除,身体却壮实多了。刚到济南时,他走路需要别人搀扶。到了后来,他竟然能够独自一人来回跑十几里路去逛百货大楼了。隔了好多年,这位乡亲还带上湖里的水产,特意来看望我们,只是那时碰巧我在外地,没能同他见上一面。
乡亲们是很认实的,你为他们付出一滴水,他们总要以涌泉回报。我当年就是在这一背景下,由农村调至工厂的。农村生活是我迈入人生之途的第一堂课。虽然这堂课上得苦了点,但是收获颇丰,最起码使我明白了做人的一个基本道理:“以诚感人者,人亦以诚而应。”
“文革”以后,我们家又恢复了过去的平静。将近20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期间,我调回了济南,又在大学读了几年书,学的是中文。后来,娶妻生子,生活又慢慢沉入了平淡之中……再后来,我就结识了无数的《田园晚风》的听众朋友。
无论富贵贫穷顺达乖巧,说到底,人的一生就是一个生命的过程。当若干年后,回味把玩这个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时,如果萦绕我们心头的总是一份对生命的满足、感激和喜悦,那么,我想,这样的人生,不管它是多么平凡,都应该算作是充实的和有意义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