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你悄悄地披上白纱巾
风爷爷都忍不住夸你美丽
我轻轻地对你吹一口气
你就像一个个小伞兵
把我的梦想带向远方
哦
原来是你
可爱的蒲公英
冬天的傍晚,寒寨辜率地下着小雪,使原来寂静的夜晚笼罩在飘飘洒洒的世界里。“砰—”很重的关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从一个酒吧间走出两个年轻小伙子。那个高高的、瘦瘦的、脸涨得通红的是小李,而稍矮的另一个,体态也有点臃肿的则是小张。他们相互搀扶着踉跄地向前走去。只听得小张醉意朦朦地说:“李老弟,你今天可真喝了不少酒,醉得像滩烂泥似的。”“多?不多J醉?我也没醉啊!至少再喝四五杯也不成问题。”小李边走边分辩着,可一没留意脚底,。扑一瞪掉进一个没盖的枯井。“哈哈—哈,你可乐死我了,不是没醉吗?’’小张边说边伸出手去把他从枯井里拽上来。“哒—哒”一阵有节奏的木捧敲地声,小李小张不约而同望去,是一个盲人姑娘,借着路灯,只见她中等身材,穿着深色的衣裤,脖子上围了一条鲜艳的红纱巾,是那么夺目绚丽,它随风飘动,给这寂静添了一份生气,给这冬天添了一丝暖意。白哲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流露出一种朴质的自然美。只见她正一步步向枯井走去,小李看了忙捂住小张的嘴,自己也屏住呼吸,好像刚才自己掉下去,也要看别人掉下去,才能得到一种满足、一种快慰、一种心理平衡以的。
而这位姑娘却丝毫没有觉察,还是那么镇定地朝前走。“哒—哒”拐棍左点点,右点点,向前面点去。“没有障碍。”姑娘得到某种暗示放心大胆地朝前走去。一步一步,“啊—”这位姑娘左脚先踏人井里,一个趟超,拐棍丢在一旁,毫无防备地掉进井里。幸而她用手抓住井的两边,不过那情形也有些狼狈。小李小张看到直乐得手舞足蹈、幸灾乐祸呢!只见这位姑娘费力地试图把身子往上挪,一下一下,她用手扒住地面,终于爬上来了。没有理会身上的泥土,却趴在地上找起东西来,起初小李小张以为她在找棍子准备离开这里,可这位姑娘找到棍子后却又把它伸到井里,左捅捅、右捅捅,什么也没找到,她失望地站起来,两个小伙子以为她又要走,可她却认真细致地用棍子打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小李小张看附近什么东西也没有,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瞧着这位姑娘。“一无所有”,当这位姑娘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失望之情又重新露在她脸上。这次她仍然没走,重新回到井面,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红纱巾系在棍子上,然后使劲插到井里,脸上露出了欢欣的笑容,此时的她也顿时变得漂亮、神采奕奕了。红纱巾随风飘来荡去,它就像航标灯指引着夜行的船,而红纱巾却在提醒人们走路小心,不要再重蹈复辙。这位姑娘虽然失去了拐棍,但她的脚步却迈得更加有力、坚定。小李小张此时才恍然大悟,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目瞪口呆地直立着。雪依旧下着,夜色已完全笼罩了整个小城,而这条红纱巾却还在飘扬,还在默默地为人民服务着。这指路的红纱巾难道不正是姑娘一颗火热、善良的心吗?
小店门口的绳上,挂着
一条条五颜六色的诱惑
彩旗一样飘动
撩拨着蹦跳的秋阳和
哗哗响的十月
拉直了所有过路人的目光
也拽住了他匆匆的脚步
纱巾大美了。蓝得象
山尖上那块蓝天,缘得象
沮流渡的那方田野
红的呢?怎么看也象
村后拥挤着晚霞的小河
鬼使神差,他竟慷慨解囊
于是,那方带金钱的红纱巾和
五颜六色的联想一起
都属于他了。可惜
他没有妹妹,也
没有姐姐
送给嫣嫣吧,显然
又不那么适合
忽然,有种朦朦胧胧的
说不清的遥远的萌动
烧得他浑身燥热
脸一下子红了
脚也没处放
手也没处搁
他把纱巾藏起来了
和那个谁都会有的秘密一起
藏进贴身的衣兜
他瞅瞅左右,幸好
谁也没发觉
我佩服一个青年—一个围着红纱巾的姑娘。虽然我至今不知道她的姓名,但那条火红、火红的纱巾,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事情发生在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六日。
这天,西北风象千万匹脱了经的野马,在原野上奔腾着,呼啸着,大朵大朵的雪花从天上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我紧裹着雨衣,与这风雪整整搏斗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来到大冶县城。在医药公司里,我把医疗站急需的药品一样一样清点好。正准备掏钱付款,一摸兜,哎呀,糟了I装着二百三十元钱的钱包不见了。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汗水顿时从额角淌了下来。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仿佛看到了病人们那一张张痛苦的面孔,也仿佛听到了病人们那无法抑制的呻吟……我心里一阵疼痛。
真没想到,我从武汉自愿回到山区老家,在医疗站工作一个多月了,看病、拿药没出过一点差错。现在竟出现这样的问题!我用拳头狠狠擂了脑袋一下:“唉,真该死尸
一阵慌乱之后,我逐渐恢复了常态。苦苦地思索着:钱包,掉在什么地方了呢?"哦,想起来了。在来的路上,我在一棵大树下弯腰系过鞋带,那光滑的钱包是不是从敞着口的上衣口袋里滑下去了呢?
“回去找!”我给自己下着命令。
雪越下越大,一脚踏.上去,雪没过了膝盖。我就象一只迎风奋飞的风筝,借助从背后来的风力拼命往回赶。什么风呀雪的,全丢在一边了。
十多里路被我丢在了身后,我终于远远望见那棵大树了。再走近一些,我看见树下有一个人,正在朝远处张望着,好象在等待什么人。
我赶忙跑到大树下。原来,这是一位姑娘,年纪在二十岁上下。她脸冻得通红,脖子上围着一条鲜红的纱巾,胸前戴着一枚光闪闪的团徽,手里的伞随着冻得发抖的身体微徽颤动着。
我绕着大树转了几圈,哪里有钱包的影子I眼睛里看到的都是雪、雪……我想,是不是被雪埋住了呢?干脆扒扒看。刚扒了几下,那位姑娘走了过来,和颜悦色地问我:
“同志,你找什么呀?”
“唉,今天撞到鬼了,把钱包掉了!去县城时,我在这里歇过一会儿,要知道......”
“噢,钱包丢了?”她的神情先是惊喜,既而又平静下来。
“是啊,”我心事重重地答着,随口问了她一句:“同志,你见到没有?”
“是什么颜色的?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连忙将钱包的颜色和里面装着的东西,象小学生背书似的说了一遍.
那姑娘很认真地叫我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汗流满面、带着焦急神悄的我。最后,她点了点头,象是相信了我。把她那冻得象胡萝卜似的右手伸进内衣口袋里,掬出一个钱包,递到我的手里。
“同志,可等着你了。查查看,差不差什么东西。”
我双手接过一看,正是我的钱包!我高兴得不得了,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半天才说出来:“同志,谢谢你!”
“这么点小事,谢什么!”她说得很平淡。接着,又向我叙述了拾到钱包的经过。
她说:“我是去大冶县火车站接未婚夫的。路过这里时,就捡到了这个钱包。打开一看,见有这么多的钱,又看见有一张买急需药品的证明信,就在树下等着。心想,失主肯定会回来找的。
“可是,一个钟头过去了,从这里经过的人倒不少,但没有一个是我要等的失主。我想,不等了,到县城把钱包按证明信上的地址寄给失主好了。但转念一想,不行!这是买急需药品的钱。我这一走,失主回来找,岂不要扑空吗!反正未婚夫又不是初来乍到的,一接不接就那么回事!所以我在这里又等了两个钟头。”
听完她简单的叙述,我感动得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同志呀,在这冰天雪地的旷野里,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站着,而且站了那么长时间,该多冷啊!
我连忙拉开钱包,从里面取出两张五元的人民币,往她手里塞。
“你这是干什么?我等失主,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吗?”她推开我的手,显得很不高兴。
“别误会,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说。
“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钱,说什么也不要!”接着,她又提醒我:“别忘了你的任务,快去买药吧。”
我一想,她说得有道理,就说:“好,为了抢救病人,今天就听你的!”
“对嘛,同志之间还兴这一套!”她爽朗地笑了。
“那,请你把你的姓名和地址留给我吧。”
她好象没有听见我的话,向我挥了一下手,便朝着县城的方向跑去。
她那鲜红的纱巾,象一团红红的火,在白茫茫的原野上燃烧着、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