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秋兰又花了半年时间给徐泽江找了个对象,女方在郊区。徐泽江一见面就十分中意,不到两个月,就找马秋兰要求结婚。马秋兰征住了,结婚?你眼下一无所有啊,这些年虽然积抽了一些钱,可是每次回鹿岛都给父母带去了。最近又给女朋友买了衣服,如今,分文没有了。马秋兰又去找车间生活互助的姐妹们。很快,你三元他两元凑集起百多元,车间工会为小徐买了锅碗瓢盆,筹置建立新家庭的用具。
结婚那天,马秋兰用自己的钱办了一桌饭菜,招待了姑娘家的客人和从鹿岛赶来的徐泽江的父亲。这位渔民望着儿子、儿媳那欢天喜地的样子,激动地对马秋兰说:“泽江能有今天,全靠你们哪!我们当父母没傲到的,你们全给做了,工会主席比他的亲妈还亲啊!”
徐泽江结婚一年之后,有了一个心爱的小宝宝。一次,他的小宝宝得了重病,小夫妻急得直哭。马秋兰这边安慰小俩口,那边忙着为孩子联系注院。住院以后,她又象奶奶似的,日夜在病床旁守护。岂知,孩子患的是疑难病症,医院没有治这种病的特效药。马秋兰冒着傍沱大雨,连续奔波数天,跑迫了市内工厂企业大小医院、卫生所,终于找到了药,挽救了奄奄一息的孩子。可她,却因雨淋和劳累过度而病倒了......
马秋兰虽然病倒了,但她却感到了幸福和欣慰。每当她想起小徐这些年的变化.特别是想到光荣榜上不断出现小徐名宇的时候,这种幸福感就更加强烈。
人们常常谈论什么是幸福,马秋兰想,幸福应该是人们经过艰辛的努力,对自身生活和社会生活产生的一种美好的感受和体验。现在她和整个成衣车间生活互助组的姐妹们已经获得了这种幸福。
一天上班,马秋兰多带了一个人的饭。晌午,她拉粉徐泽江一块吃饭。小徐望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和猪肉粉条,索性饱食一顿。晚上,她又把小徐拉到家,一边包饮子一边用手势示意要给他联系个食堂,不要为吃饭“打游击”了。小徐吃粉饺子,仍然闪着疑感的目光。
马秋兰跑了六七个单位,才感动了株厂的管理人员,给小徐找到了吃饭的地方。接着,她又和生活互助组的姐妹们一起,仔细安排小徐每月的开销。工厂发工资时,她妞粉小徐把三十一元五角的工资领到手,然后用十五元买下一个月的餐券,再给他五元买牙裔等日用品。剩下的,全部储存起来。
哑巴不说话,心里有数。三十一元五角的工资,减去十五元餐券和五元零用后,还有十一元五角到哪去啦?唤,她对我关心,原来是为了从我身上揩油啊,一种被欺编、被愚弄的愤怒,使小徐的眼晴都红了。他怒不可遏地找马秋兰比划粉要钱。马秋兰用右手拍拍屁股,朝下一指。这在哑语中表示“请坐”。可她做得不准确,右手拍完屁股朝下一指时偏后了,“请坐”竟变成“放屁”。小徐见她不给钱还骂人,气扑过去就要动手。马秋兰左避右闪,工人们吓得急忙拦阻。
有人劝马秋兰说:“公安局都没管好,你费那个力干啥?跟这样人沾了包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哪!”
马秋兰说:“你不管,他不管,眼看他再关进去?”
对方又说:“咳,他是个哑巴啊!你不懂哑语,靠什么去转变他?”这句话提醒了马秋兰。她在车间里到处打听有没有性得哑语的人。
生活互助积极分子们分头托亲访友,花了好几个星期日,终于打听到在汽车工具厂一位哑语毅师。从此,每天班后,马秋兰都要到五里外的汽车工具厂学哑语。为了巩固记忆,她回家常常把刚刚学会的哑语比划给孩子和丈夫看。
马秋兰足足花了两年心血学习哑语,她可以用规范的哑语限徐泽江沈利地交谈了。就连哑语老师都说马秋兰的哑语手势,比有的哑人都准确流利。
强劲的北风夹着细砂般的雪粒,扑打着丹东的大街小巷。马秋兰夹着一个大包袱,迎着风雪,朝工厂急奔。她推开小徐的屋门,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小徐横倒在炕上,马秋兰数了数桌上的筷子,六双!她心里一愣:小哥们儿又来了?
小徐醒来,见马秋兰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便一怜碌爬起来,朝马秋兰作揖。马秋兰的包袱,拿出一套刚做好的新棉袄递过去。徐泽江穿在身上,对着镜子一照,不觉眼晴湿润了。马秋兰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新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徐泽江又象触了电似的,忙洛下来塞给马秋兰。
马秋兰告诉他,这是用他的那些零钱积攒在一起买的,他说:“你已经二十七了,该有块表啦!”徐泽江望着腕上“咔咔”走动的手表,眼泪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