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班,马秋兰多带了一个人的饭。晌午,她拉粉徐泽江一块吃饭。小徐望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和猪肉粉条,索性饱食一顿。晚上,她又把小徐拉到家,一边包饮子一边用手势示意要给他联系个食堂,不要为吃饭“打游击”了。小徐吃粉饺子,仍然闪着疑感的目光。
马秋兰跑了六七个单位,才感动了株厂的管理人员,给小徐找到了吃饭的地方。接着,她又和生活互助组的姐妹们一起,仔细安排小徐每月的开销。工厂发工资时,她妞粉小徐把三十一元五角的工资领到手,然后用十五元买下一个月的餐券,再给他五元买牙裔等日用品。剩下的,全部储存起来。
哑巴不说话,心里有数。三十一元五角的工资,减去十五元餐券和五元零用后,还有十一元五角到哪去啦?唤,她对我关心,原来是为了从我身上揩油啊,一种被欺编、被愚弄的愤怒,使小徐的眼晴都红了。他怒不可遏地找马秋兰比划粉要钱。马秋兰用右手拍拍屁股,朝下一指。这在哑语中表示“请坐”。可她做得不准确,右手拍完屁股朝下一指时偏后了,“请坐”竟变成“放屁”。小徐见她不给钱还骂人,气扑过去就要动手。马秋兰左避右闪,工人们吓得急忙拦阻。
有人劝马秋兰说:“公安局都没管好,你费那个力干啥?跟这样人沾了包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哪!”
马秋兰说:“你不管,他不管,眼看他再关进去?”
对方又说:“咳,他是个哑巴啊!你不懂哑语,靠什么去转变他?”这句话提醒了马秋兰。她在车间里到处打听有没有性得哑语的人。
生活互助积极分子们分头托亲访友,花了好几个星期日,终于打听到在汽车工具厂一位哑语毅师。从此,每天班后,马秋兰都要到五里外的汽车工具厂学哑语。为了巩固记忆,她回家常常把刚刚学会的哑语比划给孩子和丈夫看。
马秋兰足足花了两年心血学习哑语,她可以用规范的哑语限徐泽江沈利地交谈了。就连哑语老师都说马秋兰的哑语手势,比有的哑人都准确流利。
强劲的北风夹着细砂般的雪粒,扑打着丹东的大街小巷。马秋兰夹着一个大包袱,迎着风雪,朝工厂急奔。她推开小徐的屋门,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小徐横倒在炕上,马秋兰数了数桌上的筷子,六双!她心里一愣:小哥们儿又来了?
小徐醒来,见马秋兰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便一怜碌爬起来,朝马秋兰作揖。马秋兰的包袱,拿出一套刚做好的新棉袄递过去。徐泽江穿在身上,对着镜子一照,不觉眼晴湿润了。马秋兰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新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徐泽江又象触了电似的,忙洛下来塞给马秋兰。
马秋兰告诉他,这是用他的那些零钱积攒在一起买的,他说:“你已经二十七了,该有块表啦!”徐泽江望着腕上“咔咔”走动的手表,眼泪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