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去看吴齐两大家的遗作展览，已经有两个多礼拜了，但不知怎的总是腾不出时间来。今天忙到下午才有空打开报纸的文教版，报上有消息说，吴齐书画展览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错过机会，这两位一代名家作品的欣赏，将交臂失之，于是立刻搭车赶往历史博物馆。由我的住处到植物园要换一路车子，等我赶到历史博物馆时，已经四点四十五分了。购券入场时，售票小姐与守门的先生都警告我说:“只有一刻钟了，要快点看!”看画展本来是一种很悠闲的事，但当我连接到两个警告时，心情便有点紧张。走进画廊中，见琳琅满目，作品挂满了一条长长的画廊及另一个展览室。我看看手表，长针好像跑得特别快，我只好用走马观花的方式，从右边吴昌硕的作品看起，游目浏览，用五分钟看完了一代名家吴昌硕的书画。平时我看画展多半是“读”，要在一幅作品前站好一会，仔细领略其中的笔墨与意境。现在只能浮光掠影地，撷取意态神韵而已。看看剩下的时间不多，我决定用五分钟“走读”齐白石的全部作品，而选出其中我最喜欢的两幅，用余下的五分钟来“细读”。经过行云流水般的巡礼后，我在选中的两幅作品前驻足凝神。一幅标题是“秋叶秋虫”，另一幅泼墨小品题作“风雨楼图”。
“秋叶秋虫”是一张条幅，纸上探出一条遒劲的枝子，枝上留下几片疏落的红叶，一只蝗螂，一只蜻蜓，和一只蝉分布在枝叶间。那几片红叶并不是随意蘸上去的，是工笔作品，细如珠网般密布的脉络，是一笔笔写上去的。看画上钓题款，是齐氏八十二岁的作品。我想白石老人画每一片叶子，最少也要花半小时以上的功失。真正的艺术品，绝不是幸致的，每一片红叶上都写满了白石老人苍郁的生命的秋色。画中的秋蝉正展翅下飞，栩栩如生。上端的蜻蜓亭亭地轻立在枝梢上，作状欲过别枝，神态隽逸，用笔轻灵而细腻。中间的红叶上有，只蝗娜卓然独立，举起一只臂刀，屏息以待，作觅食状。这几只秋虫的神态意致之间，各有不同二齐氏以八旬高龄，能写下这样细腻动人的作品，堪称一代宗师。
另一幅齐氏的泼墨小品“风雨梭图”，使我凝神一志地注视了两三分钟之久，直到下班铃响起，服务人员来催促离去时，我扰频频回顾，不忍离去。“风雨楼图，是白石老人八十五岁的作品，一大块苍苍郁郁的乌云奋一抹雨惫膝胧的烟树，中间右侧出现一角苍凉古拙的小楼。稼檬的烟雨，遮断了楼头的景物。左边是一片空滚的白色、不着一点墨痕，而仍透出一种落拓的笔愈。整幅画的构图如一个凄迷的寒梦，令人感受到一种凄侧的美，一种荡气回肠意境萧索的滋味。这两天下了几场雨，已经尝到不秋的酸涩。当我摔驰在白石老人这幅泼墨小品中的时候，秋意似乎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