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吹来的柔和的春风告诉我,你金子般的爱心让主席台下的听众感动地抖肩落泪。 这热泪是早春的细雨,洗涤着蒙在树枝和花草上的尘埃,让新叶和花蕾变得明丽动人;滋润着越冬而来的麦苗,茁壮成秋天的指望…… 山东坟上县石闸东村飘来的白云告诉我,你解忧消愁的奉献使乡亲们投来敬佩的目光……
羊城飞来的春燕告诉我,你大海一样的善良激动了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少的心田…… 啊!韩素云,你使我想到旱天庄稼渴望的那片降雨的云,烈日下劳作的人们喜欢的那片遮荫的云,黄昏时孩子们等候的那片美丽的火烧云·····一种每个家庭都需要的真、善、美的境界,被你准确地生动到一个新的高度。
在艇长张维祥的10年婚姻史中,居然没有夏天的记载。
每年4月,当乌苏里江的冰排野马奔腾般倾入大海的时候,张维祥便带着他的巡逻艇队驶入乌苏里江,一直到冰块再次封住江面,整个夏季(当然包括春季和秋季)张维徉都属于这条标志着中国疆界的乌苏里江的。
没有夏天的婚姻,自然是一种奇特的婚姻.就像乌苏里江上那对男岛和女岛,夏天一到,汹涌的江水把它们分开,只有到了冬季,它们才能联到一起,张维祥和他的妻子也是这样。
30天的假期过去了。张维祥放徽躺在炕上,看着妻子为他打点行装.妻子打开一个包,翻翻看看再打开一个再翻翻看看。一会儿,她拎出一条裙子,先是展开,铺在床上,又贴在身上,左转,右转……
张维祥的眼睛瞅直了。他腾地从炕上跳下来,搬住了妻子的肩膀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没看见你穿裙子是啥样呢!”
窗外飞飘着雪花。
妻子背朝着他,穿上一件淡绿色的旗袍。
张维祥看见妻子的双肩在抽搐,头缓缓下垂,脸埋在两手之间,整个上身不住地起伏抖动起来……
作为一个边防军人,张维祥自打认识了孙丽娟后,才感到自己有了一个坚实的后方,有了静静的港湾,有了冬天里的夏天。
边防军人成亲难啊。那儿年,亲戚朋友几乎动员了所有熟悉的或不熟悉的社会力盈,给张维祥提亲。后来,他遇上了这个孙丽娟.姑娘听说他在珍宝岛那条江当兵,就说:“我以为珍宝岛那儿的解放军一定厉害,原来就你这样啊!”
说完,姑娘咯咯地笑了,张维祥也跟着嘿嘿地笑。在一个冬天里,两个人就这么笑着结合到了一起。
妻子还在丈夫的怀里抽泣,张维祥真不是个滋味啊……
那年深秋,妻子临产。娘家的房子紧张得不能再容纳下一个幼小的生命了。妻子挺个大肚子去找领导借房子,领导说没房子。凭着一种自然生存的本能,妻子在隆隆作响的车间旁找到一处几年前防地震留下的小空屋。别人出主意说,不要跟领导讲,先住上再说.要生孩子的女人什么也顾不得了,搬了进去.有人来了,说她“抢占公房。”她没吱声,喝令她搬出去,她不吱声。几个人过来搬床,她抓住床沿喊:“凭什么称们有房,不让我有房?”
“咱们以男方分房子,谁让你找当兵的?”一个领导说。
“是呀,当初找你就好了,早就有好房子了。”妻子气极了。
“好男不跟女斗。”领导大度君子般走了。随后来了一个老瓦工,开始往门上砌墙,砖墙一层层垒高,小屋越来越暗,只有女人的大眼睛发着亮光。墙齐胸高了,老瓦匠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床沿上的大肚子女人:“你男人呢?”
“我男人当兵,在珍宝岛。”
往准了说,张维祥不在珍宝岛,是在珍宝岛的那条江,妻子这样说,是因为全世界差不多都知道珍宝岛。
老瓦工怔呵了半天,猛地把瓦刀往地下一摔,愤愤地说:“丧尽良心啊!”说完,走了。
家里的事,张维祥知道了。他面对江水,嘴上燎起了水泡。铁锚把船稳稳钉在江里,却不能平静他此时的心。
妻子在怀里蠕动了一下,站了起来,说:“快收拾吧。”
“对,快收拾吧。”张维祥附合着。他替妻子拢了拢头发,和妻子一起打点行装。
妻子把裙子一件一件叠好,抹平,装进箱子,留给下一个夏天。
夏天来了,根树花开了。张维祥的妻子收到了两瓶蜂蜜和一条带有俄罗斯风味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