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伸—这个名字,一年多以前,人们还很陌生,自从他创作的《窗口》、《人民的歌手》等短篇小说在刊物上发表。被改编成电视剧.配乐小说播放以后,他才渐渐地被人所熟知。人们读着他的小说,情不自禁地和作品中的主人公一起痛苦,担优,愤怒,欢乐,被那些淳朴的语言、真挚的感情所感动。前不久,在全国短篇小说评选中,《窗口》被评为优秀作品之一,还被译成英文、日文向国外介绍。
莫伸是谁呢?
他的真实名字叫孙树淦,共青团员,一九六七届的初中毕业生。小孙从上小学起,就一直是学校里的好学生,曾担任过少先队大队长。他从少年起到青年这一段成长期,中国正经历一场历史性的大动荡。最初,他抱着满腔的热血,投身到“文化大革命”的洪流中去。可是,当莫须有的罪名降临到他的家庭、厄运接二连三向他袭来的时候,他开始惊愕了,沉默了,他被人们排斥到了受歧视的行列里。
然而,生活的狂涛,并没有吞噬他。他经受住了波折,学会了思索,并且变得感情炽热,爱僧分明。
一九七二年年初,在农村经过三年半锻炼的孙树淦,被招到宝鸡东站货场,当一名装卸工。他对这个平凡而艰巨的工作,充满着热情,但他也并不以此满足。那时候,社会上出现了许多怪事、怪现象。蕴积在小孙的心头的阴云,深藏在脑海里的疑团,使他的感情不能平静.他心中腾起了这样一个念头:能不能用手中的笔,来歌颂美好、鞭答丑恶、抒发自己的思想感情呢?
就在这年五月,他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我现在选择了文学创造这条艰苦的路。我希望能走通它,为人民当一个呼喊真理的播音员。”“必须以最大的热情去钻它!我的想法只应当有一个:不到黄河,决不死心!”
谈理想是容易的,然而,要真正付诸实现,则不知要付出多少辛勤的劳动!
孙树淦开始把全部业余时间都投入到学习和写作中去了。他勤奋而有规律地学习、工作着。有时,为了节约时间,他在生活上尽量从简。就拿吃饭来说吧,他怎么简单怎么做,什么省事吃什么。
学习和写作真使他入迷呀。一次,家里让他去买煤,他脑子里正在构思着一篇作品,根本没有听清到哪个煤场去买,糊里糊涂拉着架子车就走。结果空跑了近二十里路。有段时间,他害眼病,医生诊治后,嘱咐他不许看书、写字。他却找来几张白纸,闭着眼睛继续写。可不听话的眼睛,怎么也忍不住要睁开,无奈,他干脆用毛巾蒙上双眼,找来尺子放在稿纸上作准线,一行行摸着写。
冬去春来,花落花开,孙树淦业余学习写作始终坚持着。他所用的稿纸已经双手抱不住了,却仍然不见长进。这时一些关心他的伙伴们,开始对他选择文学创作的目标产生了怀疑。在伙伴们看来,一个人几年如一日地干不出成果,那无疑就证明:“此路不通!”
但是,孙树淦仍然一如既往,奋笔疾书。夏天,他写作的小屋里闷如蒸笼。胳膊上的汗水,把稿纸全打湿了,他就在胳膊下面垫上毛巾,冬天,屋里没有火炉,冰冷冰冷的,他就戴上棉帽,围上围巾,裹着棉被坐在床上坚持练。渐渐地,他懂得了要写出好作品,除了掌握技巧,更重要的是要充实生活底子,向人民群众学习。此后,他不管走到哪里,身上总要带个小本本,随时注意搜集所见所闻的生活素材,哪怕是一点一滴也不放过。
人们无不羡慕和钦佩那些在事业上做出成绩的人,但是,也有人却常常片面地认为:他们之所以在事业上有所进取,是由于他们有比一般人特殊的生活环境和学习条件。
孙树淦的环境究竟怎么样呢?
他在工厂干的是重体力劳动,他从没有因为写作而耽误工作。他住房条件差,外界干扰大,有时不得不拿起笔和纸,去借别人的房子用上一上午或一下午。他没有一个能够在各方面具体指导的老师,又没有学习创作所具备的一切。
在那些年月里,他即使有钱,也买不着书,何况他的家庭生活并不富裕!他没有稿纸,没有教材,甚至看一本借来的外国小说,都必须避开“欣赏黄色作品”的嫌疑......无论从那方面看,这样的环境总不能算好吧。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孙树淦靠他惊人的毅力,在七年多的时间里,先后写了一百多万字的日记,积累了四、五百万字的生活素材和读书笔记,练习写作了近五十篇短篇小说和两个电影文学剧本。这是他勤奋学习的见证,是最终使他打开成功之门的钥匙。
一九七四年以后,他写的小说渐渐象样些了。在大家的鼓励下,他先后把几篇作品寄往有关刊物,但是不久又一一被退了回来。这些习作,有的属于艺术上不成熟,有的则由于冲破了“三突出”的禁律而遭贬滴。一个作者用全部心血创作,但他的作品却不能与读者见面,得不到社会的承认,还有什么比这更使人痛苦呢?那些天,他独自长时间地在渭河河滩上徘徊。有时候,他下班后回到家里不开电灯,在黑洞洞的屋里一坐就是三、四个钟头。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最后,他下了决心:继续从事写作!但是,这次他脱稿以后并没有急于往刊物编辑部寄,而是先拿给身边的工人同志们看,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
一九七六年十月,当他听到粉碎“四人帮”的喜讯时,激动得整夜睡不着觉。感情的闸门再也关不住了!他乙中的悲愤、郁闷、痛苦、欢乐,那么迅速、那么强烈地聚到一起。这篇小说的梗概。当他静辞地坐在屋里摊开稿纸时,人民的呼声,人民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同他自己的爱和恨紧紧地融合在一起。当他写到人民群众对敬爱的周总理的无限深悄、写到对“四人帮”的无比仇恨时,浑身象被火焰般的激情包围着,常常喻着泪水写到深夜……
一九七七年五月,小孙的处女作《人民的歌手》发表后,被认为是粉碎“四人帮”以后出现较早的优秀作品之一。春溢上笔端,奋发酬盛世,紧接着,他又陆续写出了《窗口》、《采石场的喜事》、《友谊》、《冲突》等受到广大读者欢迎的作品。
经过多年的努力,孙树淦用自己的心血,书写了一份青春的答卷。现在,他已经是中国作家协会西安分会的会员、理事。国庆三十周年前夕,他还被团中央命名为全国新长征突击手标兵。最近,西安铁路局党委调池到《西安铁道》报社当记者,给他的写作提供了更加有利的条件。
在创作的道路上,孙树淦迈出了可喜的一步。但是,在创作上有些阅历的人都知道,对于他来说,今后需要走的道路还很长。人们都盼望他象一个优秀的长跑运动员那样,始终保持着起跑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