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514年。
我从那个叫做城市的地方逃了出来,背上背着一个特制的包,里面装着全世界人都想要的东西—不,不是钱,更不是钻石什么的,而是—水。是我豁出命偷来的。
我费尽心思坐上了那个城市最高的领导位置—水源分配员。没错,如果我以水做“人质”,所有的人都会听命于我,可是,这对我没有用,最重要的是,我偷到了水。
这东西宝贵至极,一个超过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每小时才得到!100升的水,这是联合国给世界统一分配的,而这是他们现在惟一的工作。人们已经不打仗了,地球上已经有近一百年没有硝烟的味道了.每个人在世上和平地与人相处着,但这里危机四伏,只因为一滴水,会死掉近百人。在这个高度发达的社会里,没有人不干活,所以没有了货币,人们只要有身份证,就可以到商店里领到东西,什么都行—只有水除外。所以当我偷到这包水时,我必须逃走,因为我已经成了全人类的公敌。人们对水的渴望只亚于对生命的渴望。人们已经没有眼泪了—如果有也早让他们舔干了,人们想哭时,就只有无力的于啼,人类已经进化得没有泪腺了。如果不是人类进化到血液中含有与众不同的毒素而用来保护自己,那么每个人都会变成吸血鬼了。
现在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机器已经不是能将水反复使用40次的净水机了,而是一种能改造人体使之每年只需要一立方米水就能生存的机器。这儿乎已经是极限,但水仍然十分紧张。所以每个人都为水挖空心思,相比之下,我还是高尚于别人的,只不过比他们聪明一些罢了。
我背着水包走在乡间的路,我做了易容术,没人能认出我。人们急于找到我,并不因为他们恨我偷走了水,而是因为我背上的水—人们已经为了水将恩怨都不顾了。我每12个小时就舔一下包中的水,比城里那些17个小时才能尝到一点点水的人舒服多了,我感到满足极了。
上地己经干涸得碎裂了,海洋早就变成了沙原的盆地。这!没有沙漠的概念,脚下便是干涸的沙土,只要有风,就会吹起沙丘来。气候只有夏季的酷热,却没有雨。天总是晴的,天空仿佛也要干裂了,连一丝云也不见。天气预报只有对风的报道。
这还是一个世界吗?我想。
两年零半个月后。
我躺在一个角落里,回味着12个小时前舔到最后一滴水时的快乐。我想我要死了,我后悔当初偷水来这儿了,如果我没偷的话,或许我还活着,虽然艰难,可毕竟好于死去。从我逃出城市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有这一包水的生命了。
我绝望了。
忽然,我感到有东西从我的眼角滑落,湿湿的,在我脸上。我想……是泪!我疯狂了.我能活下去了!我急着想吞掉它。可它,无情地滑落在土壤中,永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