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怀土,小草恋山。”离开那座古朴的彝乡小镇已有多年,小镇的山,小镇的水,时常牵动我缕缕思乡之情。尤其那条满载着童年欢乐的小河,更是令我魂牵梦萦。今天,我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小河容颜依旧,她不像长江黄河那样惊涛拍岸,一泻千里;也不像山涧小溪那样穿谷越峡,欢唱奔流。她,还是那样缓慢,那样温柔。徽风轻拂,涟漪阵阵,似一幅绿缎在颤动。阳光照耀,点点波光,相映成趣。细看,蓝天倒映,白云悠悠,游鱼细石,直视无碍。夹岸青山,郁郁葱葱,雀鸟啾啾。岸边,放牛的老人背靠青翠的竹丛,眯缝着眼睛,“咕嘟咕嘟”吸着烟筒,脸上漾着笑意,似醒似睡,好不怡然自得。身边,几头牛啃食着青草,不时转过头来舔舔小牛犊。小牛犊“哞”的一声,欢快地跳开,学着妈妈的样子,吃起嫩的青草来。触景生情,儿时河中嬉戏的场面又清晰地浮现任眼前,耳畔仿佛响起那足以让河水沸腾的嬉闹声。
盛夏的太阳,无私地遍酒着自己的光芒。就连这清幽的小河谷,也受到它无比热烈的亲吻。沙滩像在大火中刚炒过一样,滚烫滚烫的。我们似小猴般三步两步跳过泛着白光的河滩,“扑通扑通”扑向河里。哟,真比吃了几块冰砖还痛快。
胆大的二毛真是如鱼得水,“嗖”的一声,猛扎进水里,屁股朝天,脚丫子“啪啪”两下,来了个倒竖蜻蜓。这边,十几个围成一伙,“打水仗”,“捉猫猫”。你追我赶,我赶你追;时而上浮,时而潜水,如蛟龙戏水,似浪里白鲸,各显神通。追逐声,戏水声,笑闹声,小河都沸腾了。躲荫的鸟儿,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三五成群,在河面上飞来飞去,似乎忘了烈日的烘烤,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唱个不停。过路的行人,释担驻足,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喀嘻哈哈。闹够了,找一个水浅的地方开始捉鱼。那不计其数的小鱼,在碧绿的水里白闪闪的,不怕人似的摆动着好看的尾巴,悠闲地游着。看准了,将带把的小网向水底轻轻一放,等鱼游过来,猛地向上一抬,一条鱼便收入网底。又捉到一条i一边得意地向同伴炫耀,一边又盯准了下一条.一条、两条、三条……岸边沙地上的小坑装满了,脚也有点儿酸了。水性好的便躺在水面上“休息”,水性差的趴在松软的沙地上。慷慨地让太阳吸去身上的水珠。仰望着蓝色的天空、浮动的白云,听着水声与蝉鸣的交响曲,纺织着自己的童话,多么惬意啊!
等到各家屋顶飘出缕缕炊烟的时候,我们也玩儿够了,于是,每人用水草穿一串鱼拎着,踏着暮归牛儿的“叮当”声,告别了小河。得意地拎着鱼的我们、归牛,还有那叫人听了脚底板发痒的彝家调子,组成了一幅多美丽的图画啊!
“乒乒乒”的棒褪击打衣物的阵阵声响和“哈哈哈”的欢笑声,把我带回到现实的图景中。原来,是几位彝族大嫂在小河对岸的青石板上洗衣服。她们一边洗,一边打趣说笑,撩拨起的水花飞溅得高高的。
“喂,我说春艳妈,你家昨日卖的那十几头肥猪,一定捞了个好价钱吧?”
“不多,不多,就三四千。”
“啊,我早听说了,春艳家科学养猪,越来越发了吧。”
“哟,我哪敢和你老六家比呀。你家老六白天在建筑队当头,晚上回家编筐子,你又养蚕,一天不知要赚多少!”
“哟,老六媳妇,‘万元户’的帽子戴在你家头上怕小了点吧?”
“哎哟,来旺嫂,瞧你说的,人家起码也上十万了。”
“十万倒还差点,”老六媳妇爽朗地说,“嫂子们别笑话,老六同我合计着,打算邀约几家人,在小河下游建个像样的养鱼池。那时,十万就算个小数字喽。”
“哈哈……你才过门一年半,心计倒不少,真学乖了。”
“哈哈哈……”又是一阵会心的嬉笑。
“你脚踩那么多船,什么都想试试,不怕翻了船?”
“怕什么?”老六媳妇把衣服放在水中一荡,理了理前额的头发,“嫂子,我说呀,咱们跟老信商量商量,在这小河边建个抽水站,把自来水引进家里去,好不好?”
“好主意!”
“我早想买台像电视里吹的那种洗衣机了,就是水不方便,一直没买,把水引到家里,是一百个要得。”
“可不,如今90年代,这棒槌早跟不上趟了。水方便,我家也去买洗衣机。”
“找老六领个头,我们马上干!”
大嫂们兴致勃勃地盘算着。欢悦的笑声惊飞了河岸树上的鸟儿,搅欢了微波荡漾的小河。啊,笑语声,令人心醉的流水声,奏出了故园彝家欢快生活的新乐章。
微风吹来,河面泛起层层涟漪。我坐在河旁石头上,柔柔的小河水啊,轻轻地偎依在我的身旁,吻着我的脚,激荡着我的心房。我闭上眼,尽情地享受这份故乡的温馨。不觉又到了黄昏时分,那绚丽多姿的晚霞尽力装点着天际,渲染着小河。小河五光十色,像一位美丽的新嫁娘。那溢彩流金的小河水,顺着沟渠悄悄流着,流向麦浪翻滚的田里。
又该上路了,带着恋恋不舍的心情再看一眼小河,她使家乡在质朴中增添了丝丝淡雅。她满载着彝乡人民富裕的欢笑,满载着家乡绿色的希望,绵延着流向远方……
哦,家乡的小河!
人们常说:“野人怀土,小草恋山。”是的,我离别家乡随父母移居沈阳已8年有余了,童年时代的家乡仍常常勾起我的美好的回忆……
记得家乡有一条护村河,清清的河水绕村流过,在村子后面注成一个大洼,那里长着好多好多的芦苇,由于这个原因,家乡的人们便把自己的村子命名为“芦营”。
当万物复苏的春天来临,河里的冰层化尽,芦苇便“春风吹又生”了。这时,我们小伙伴们便来到河边,透过碧绿的春水看那嫩嫩的苇芽,有红的,有绿的,但大部分是白色的。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就像山坡上那一望无际的雨后竹笋。我们还进行数苇芽的竞赛,看谁数得最多。我因曾在城里上过幼儿园,能数到100棵,但这在小伙伴们看来却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他们那时还都没有上学呢!
等到芦苇长到有三四片叶子时,我们便开始做苇叶笛了。将芦苇的芯慢慢地抽出,把最外面的一层轻轻扒下,再照原样卷起就做好了。有时我们就在河边组织合奏队,让我当指挥,我便学着城里王叔叔指挥乐队演奏的样子,神气十足地拿起指挥棒,把手一挥:“开始!”大家便一齐使劲地吹起来,“嘀嘀嗒嗒”各种音调掺杂在一起,太棒了!
夏天的小河更是我们这一群光屁股孩子的快活天地。
我们常举行游泳比赛。小伙伴们一字排开站在河边,苇生当发令员,“预备—跳!”大家便“扑通、扑通”跳进水里,争先恐后地向对岸游去,嘿!还真有点“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气热。苇生的水里本领最棒,他会仰泳,能像小英雄雨来那样把小肚皮露出水面。游得最快的照例拥他为冠军,让他骑在岸边那棵老柳树的大歪脖子上,可神气了!
有时,我们把十几棵芦苇拢起来当马骑;有时又把一棵粗芦苇褪得只剩顶上两片叶子,便成了一杆地道的矛枪,耍起来也是挺威风的;有时我们还截一节芦管,用小刀挖上孔,削平一头,做成苇笛,吹起来更是别有风味的……
当然,最有趣的还数捉苇喳。苇喳是一种水鸟,据苇生的爷爷说,只有长芦苇的地方才有这种鸟,它嘴巴长长的,叫起来“喳喳”的挺好听。苇喳的巢就用四五棵芦苇拢成。当我们在苇丛中发现苇巢时,便让苇生几个水性好的带上捕苇喳的网子,悄悄地潜水来到苇巢底下,瞅准机会,猛地跃出水面,将网子一扣,收紧网口,任苇喳在网里扑腾也无济于事了。这样捕来的苇喳有时三四只,最多不超过五只,每次都是先尽着年纪最小的苇根、苇本挑,然后我们才肯要。那时我们小朋友们已经懂得互相谦让了。回家才闹着让妈妈做上只红布兜,好玩极了!
当我们玩累了的时候,便一个个躺在河边绿茵茵的草地上,争论着许多许多有趣的问题:天边有什么?云是从哪儿来的?太阳上真的有火吗?……数不清的好奇的问题,促使着我们去思考
秋风阵阵,芦苇渐渐变黄,雪白的苇絮被秋风吹得漫天飞舞,像天女散花似地给村子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家乡的人们便又开始忙着收芦苇、打苇席了。
转眼冬天又到了,河里结上一层厚冰,我们又可以坐着自制的冰车滑冰了。
所有这一切,现在回想起来是那样地熟悉,那样地亲切,就像我还站在家乡的小河边……
据家乡的叔叔来信说,家乡自党的三中全会以来,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可喜变化。小河现在已扩建成水库,栽上了藕还养上了鱼。河西建成了苇席加工厂,今年苇席出手共收人6万元……家乡也由全县闻名的“寿光三大穷”之一,跃居“寿光五大富村”之首,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变化啊!
啊!家乡迷人的小河!你留给了我多少令人留恋的美好回忆;你的可喜变化又激起了我对你的无限向往。此时,我的心啊!早已飞到了千里之遥的家乡,我多想亲眼看看家乡的可喜变化,看看那青青的芦苇,美丽的苇喳,清澈的河水,勤劳的家乡人民,……我要站在河边,满怀激情地大声说:“我爱你—家乡的小河!”过渡和照应
过渡和照应是使文章前后贯通、脉络分明的一个手段。过渡,是指上下文之间的街接,转换;照应,是指前后内容上的关照、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