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广裹的天宇,浮着一抹残月,向人间撤下几缕银纱。望着深邃的夜空,我陷人了遐想。树木,曾经拥有茂盛,现在,却只有面对秃兀;
花朵,曾经拥有艳丽,现在,却只有磋叹凋落;
大地,曾经拥有春的复苏,夏的繁茂,秋的成熟,现在却只有寒风下的凄凉与败落。
它们将如何面对这一切?
夜,静悄悄的。我望着那抹残月,耳边似乎传来了不可捉摸的声响。哦,近了,近了,那是吴刚砍伐那裸桂树的声音!你,也曾经拥有天宫中的荣华富贵,现在却只能在清冷的月宫中整日砍伐那棵永远不倒的桂花树。但你没有像嫦娥那样终日哭啼,而是顽强地与命运抗争,期盼着砍倒桂花树,重回天宫的那一日……我忽然想到,大地上的很多生命,不也如此吗?
秃兀的树木,即将拥有新的枝叶,新的茂盛;
凋零的花朵,即将拥有新的艳丽,新的芬芳;
荒凉的大地,即将拥有新一轮的春、夏、秋,新一轮的复苏,繁茂。
它们对过去的美好,是那样的不屑一顾。
在生活中,我也曾对过去的美好感到迷惘和惆怅。面对中学的大门,我不禁想到了美好的童年。而今天,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曾经拥有的美好,对沉迷者只能是幻影;对为它惋惜者,只能是痛楚;对不屑一顾者,却是一种激励;对努力奋斗者,就意味着更加美好的明天。
永远记住: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夜,静悄悄的。我望着天空,眼前仿佛已出现了一轮满月,它是那么美满,那么皎洁……
水乡三月夜,到处是缀着的露珠,到处是浮着的雾霭,一弯银自的月牙儿,恍若一个没有封严的酒坛口,正泊泊流淌着不尽的清幽。人夜以来就全然潜形的远山,此时又醉态般地显出浓黛盈盈的轮廓。眼前,平畴茫茫,水系淡淡,只有悠然的大江,犹如舒展美妙的飘带,遗迄在一派氮氢之中。而那流动着的、在白天看去滑腻如脂的水波,一经月色浸染,已变得绿绿醉醉的,酷似极醇极浓的春醒,撩人心动,又惹人心醉。
风,早已收起翅膀憩息了。温馨的夜色中,沉淀着一片幽静。偶尔,听得见鱼跃的声响,啪啦一声,或者听见水鸟重人近岸树篱的响声,嗤然一阵,又归于阅寂。当这一切过去,幽静又添几分。诱人的月光!美妙的幽境!此刻,随着每一口清醇气息的吸人,我觉得,我的灵魂仿佛已经超出躯壳,正和这月下的景物亲切地韵合着,并且很快融为一体了……
正当我沉寂在这梦幻般的幽静中时,忽然江上飘来了一阵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我不禁耳尖一抖,头也微倾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从远处的江上摇来了一条小船,它的声音竟是如此的轻柔。船摇到了近处,从船上跳下来一个人,借着月光,我看清来人,那不是我的邻居—童年伙伴阿喜吗?
“哎哟,是你呀!这么迟还没睡?"阿喜一边利索地从堆着竹篓的船上搬下一副桨来一边向我问着话。
“这夜景太迷人了!”我兴致勃勃地答道。俄顷,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诧异起来:“阿喜,你船上机器坏了?”
“机器?……没有啊。”阿喜显得莫名其妙。
“那你怎么划船回来呢?”
“哦,哈哈!”阿喜笑了,憨憨地向我解释,“我那船上的机器,开起来可响呐!你想想,夜深人静的,要不把沿途人家吵醒了才怪。哦,原来是这样!
阿喜见我不说话,把扛在肩上的桨片抖了几抖,说:“不早了,回去吧。”可我不知怎的,只是点了点头,却依然站着未动,这使他很有点迷惑不解。他刚前往跨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叶道:“当心,会着凉的!”说完,这才向闪着灯光的村子走去了。
望着阿喜逐渐远去的模糊了的身影,我终于骤然感啃起来:原来,今夜给了我至高赏费的一片幽静,竟潜隐着我的童年伙伴的一种纯朴率真的美质!这时,一个疑问袭上心头:是谁,与这水乡月下的幽静,韵合得更合谐、更亲切、更自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