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卫兵,生性好强。当他得知自己获奖时,并不特别激动,因为他自信能取得成功。然而,成功是挫折和失败的结晶,前进路上决不一帆风顺。 人们不会忘记,小蔡在一次数学考试中不及格,当时他哭了,然而他没有灰心,而是重新铺开被揉成一团的试卷从头做起。 前年,县教育局决定举办一次数学竞赛,消息传来,蔡卫兵跃跃欲试,坐立不安,他壮着胆向老师请求:“老师,我…… 我想参加比赛。”
然而,老师以他基础不扎实为由,委婉地回绝了他。这下,一个自信的青年开始怀疑自己了,他在走廊里徘徊,“是前进,还是退缩?”这时他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他转过身一看,原来是好友费新礴。小费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走廊橱窗里的那张表现女排拚搏精神的宣传画,说: “别难过,我也曾经失败过,但失败算得了什么,女排不也有过失败吗?可是他们失败了会爬起来,再失败再爬起。”
小费的话使他眼前闪出一道灿烂的光芒,他没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握了一下朋友的手,然后一起向教室走去。 就这样,蔡卫兵学会了在数学的海洋游泳。一个堡垒被玫下,新的堡垒又在面前筑起,春去冬来,他终于胜利了,但他说:“这是我刚刚起步,我还在这条起跑线上。” 是的,在这条道路上跌倒过的何止他们两人呢?翠牛一般的刘永辉也曾失败过,但他的身上却蕴藏着一股多么坚强的毅力啊! “崎岖的山路,只能被攻关的勇士踏平。”为了中华的崛起,他们和千百万人一样忘我地奋斗!奋斗二
她,我的妹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工。好强而有点任性,感情丰富且易激动,自尊心强得近乎固执……
生活的路好难走啊。妹妹很早就独自走入了社会。为什么?为了不下农村。那年头,尽管“上山下乡”是时髦不过的“壮举”,可又有几人是自觉自愿“接受再教育”呢?妹妹不是团结依靠的对象,于是一纸“勒令”贴到床头上!莫大的侮辱使她愤傲了:“这是种族歧视!出身不好也是人!”她抗议,一卷铺盖,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中学校园。
她在街办小厂里干翻砂工,塑料厂里剪旧鞋底,甚至还揉石膏塑造过“光辉形象”。她,甘愿吃苦,不仅仅是为了温饱。她心中有自己的事业,是精神的渴求,是书,是知识……
有一回,我去看她。在一间不比陈景润的搁楼大多少的木屋里,在昏暗的油灯下,妹妹正如饥似渴地啃着一本卷了边的旧书。一见我,她兴奋地扬起了手:“哥哥,瞧,《约翰·克利斯朵夫》,写得好极了。”啊,茹苦含辛十来年,她居然一直在憧憬美好的人生。我似乎看到妹妹的甲中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那一定是理想,奋斗,期待之光……
动乱结束了,妹妹终于有了固定的工作。她满以为自己面前将展开一条充满诗意的幸福之路。她开始学习写作,试着投稿。她是那样孜孜不倦,是那样地快乐,好象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可是,好强,无顾忌,看见不顺眼便开口直言的秉性却给她带来麻烦。尤其是工厂的领导人不喜欢多嘴的她。病了,说她不安心本职,写稿,说她好表现,出风头。对这种妒贤嫉能的恶习,其实满可以装做不知道便可息事宁人,偏偏她又不识时务非当面辩个曲直不可。结果,招来的是阴阳交错的报复。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使人不痛快。
她太天真,年近三十仍未脱尽稚气。她热爱生活,热爱与之一道三班倒的工人们,那些整日为生活操劳的同事们。她想用自己的笔描写他们,讴歌他们。并以为凭着自己的写作热情就能象蒋子龙一样获得社会的承认。
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她的一篇通讯稿在报纸上发表不久,竟惹出场轩然大波:那个被报导的全厂公认的先进生产者竟犯了奸淫幼女罪里机会来了。宣传科长指责:“你自以为是,目空一切,投稿不送审,造成恶劣影响归自己负责!”书记训斥:“你把犯罪分子作为模范党员报导,是歪曲党的形象……”厂长宣布:“你这个人进厂起就不安份,如今又给厂里捅漏子,扣发本月奖金,并作出深刻检查尸天哪,工人们却安慰她:“伯什么,这劳模又不
是你树起来的。天要下雨能怪气象预报吗?吃一亏,长一智,以后再莫写了。”妹妹伤心极了,她流着泪喃喃地说:“不,我要写。他犯法我没犯法,将来我还要写下去……。”
写活人是作文的大忌,尤其是健在的英雄模范或是知名人士更是写不得!卫谁能保他以后不犯错误了我是深明这个理的,可妹妹仍然是那样不听劝告。
妹妹劳累过度患肝炎住院了。病床上,她得知第一届电大文科招生了。这消息使她激动不已。岂止是激动,简直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她托人报名,找复习资料,夜以继日,拼命读,拼命看。就象一个赌徒押上全部老本孤注一掷……她心里憋着一团火,她多想重温旧梦啊。然而,厂领导在圈定报考人选时根本没有考虑她的存在。这,妹妹是不曾想到的。
事情的发展住往富有戏剧性。考试揭晓,偏偏是妹妹夺魁牙真是莫大的讽刺。她品味着扬眉吐气的畅快,几乎是从医院一路跑进工厂。
厂领导在关键时刻发话了:“你报名未经领导同意,不予承认。结合平日表现来看,我们认为你不适合上大学。我们不能花钱培养一个对工厂没有感情的人。”这不舍是五雷轰顶!纵然是堂堂男子汉也无法经受这致命的一击,何况一个女流之辈呢?
争辩只能是白费口舌,申诉也同样无用,县官不如现管,现实就是这样冷酷无情。处在长官意志决定一切的时代,心血也罢,汗水也罢,统统只是剩余价值刃
奇怪的是妹妹居然没有由此绝望而发疯,那威弱的身躯在橄抖之后终于稳定下来。她冷静地思考了很久之后呈交了一份请调报告,一卷铺盖,默默地走向新的地方……。
她还读书吗?她还读书,在社会大学里深造。她还写作吗?她还在写,仍然写她想要写的东西,仍然满怀希望地追求、探索。她还工作吗?当然要工作,不工作怎能有饭吃呢?她不过是一个走着艰难的人生之路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