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江南春》,以意境之美、意义之深广为人传诵,然而明代文学家杨慎在《升庵诗话》中批评其 “千里莺啼绿映红”中的“千里”一词不恰当。对此说法,我不敢苟同。
首先,此诗的“千里”并非确切数字,而是一种泛指。正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的“三”表示众多一样,“千里”写出了江南处处花团锦簇的盎然春色。 其次,古人作诗善用“赋比兴”手法,而本诗的“千里”,即为杜牧所用的夸张手法。
为了让江南之美跃然纸上,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又何错之有? 再次,江南方广千里,无处不莺啼绿映红,无处不是酒旗迎风招展。此诗不专指一处,而是写出了整个江南美丽的春色,诗名《江南春》,恰到好处。 “千里”一词有如此广的意义,如此妙的用法,我以为这恰是本诗的“诗眼”,杜牧的手法之高明,构思之填密,让我不同要为他叫好了。
明代杨慎批评杜牧的《江南春》,认为未准确地反映现实,而清代的何文焕却认为该诗“意既广,不得专指一处”。两位文学家从诗的“实”与“意”分别对《江南春》进行了截然不同的评价。
文学作品(包括诗歌)都要求能够反映生活,但对于艺术加工过的诗,不能仅从表而分析,应该看到诗的灵魂,再联系诗的内容,这就是诗中“境”与“实”的统一。杜牧的《江南春》不}r}-纯是一首写景诗,它融合了作者复杂的感情。
只有展开想象,才一能勾勒出一幅江南美不胜收的春景,正如毛泽东写的“臼壮冰封,万里雪飘”一般,凭借的都是诗人超凡的想象力。这正是一省好诗所蕴含的。如改“千里”为“十里”,则难以表达诗人的真情实感,故所说是不正确的。
杨慎虽针对《江南春》中的“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千里”进行批评,认为以“十里”代“千里”才切合实际;何文焕又为杜牧摆好,主张诗应重在“诗之意”,不可囿于“专指”。
作诗或其他艺术作品应重在意境,我以为。 古今中外,重在意境为不少作家、评论家所认同。“白发三千丈”,李白果有如此趋时的发型?如若不重意境,毕加索的抽象画亦未免游离现实甚远;凡尔纳的科幻小说,更要因为当时在现实生活中不存在而被弃于废纸篓。
因此,杨慎过于注重现实是偏颇的。 盖因为,文学艺术这东西,其产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表达作者情感的,只要能表达得透彻,抒发得淋漓,夸张一点,浪漫一点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