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整理完书桌,搬着手提电脑来到茶桌,我看着乱成一团的电脑线,不禁叹了口气,泄气地放在了桌上不管了。
初冬,小院子的阳光是温暖的,家人在厨房里炖着牛肉,房间里较冷些,即使穿着毛绒鞋子脚也冷得很。想烤烤火箱,把脚烤得暖些,再看些有趣的电视。
谁知火箱被套被洗了,奶奶想趁着下午的太阳晒晒,心心念念的火箱没烤上,我失望地撇撇嘴。
那么,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我掀开小门的帘子,鞋踏在灰石板上,西边的阳光温柔地贴着小院子里的绿菜,摸摸冰凉的栏杆,开始想念夏天晒得人一边脸疼的烈日,冬天的阳光没什么热量,不过暖意还是足的,我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搓了搓,再往手上哈了哈热气。
我一个人站在小楼梯上,东张西望,一下撞见了邻栋边上的一棵树。
那棵树很高,比这栋棕红砖楼还高些,树干粗壮,但越向上延伸越秀细,然后有分枝,金黄的银杏叶密密的粘在灰白的长枝,像一个羞涩的素小姐,真是好看!那小金扇杂乱地排列着,像小姐被风吹乱的发,协调修长的树体像无点缀的素衣,裹出曼妙的腰身。
一切都如此漫不经心,我木木地注视着这棵树,脑子里无止地涌出想法,这金黄的密叶,颜色像细腻的咸蛋黄泥,又像芝士夹心饼干的芝士浓酱。
真是理解了“悠然见南山”中“见”的妙意!这样的美景就这样在一个寻常的下午撞进了我的眼里,这真是突然的惊喜!
想与人分享这一切,奶奶就刚好抱着被套,踏着步从一楼上来了,我兴奋地说:“奶奶你看,这树多漂亮!”
奶奶顺着我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嫌弃地撇撇嘴,说:“也只有那么好看哩。”
“什么啊,多好看。”我不禁皱起了眉。
“一颗黄树。”奶奶没停下脚步,进屋前扔下一句,“没什么好看的。”
“……”我呆愣了一会儿,接着咂咂嘴,笑着说:“切,明明是我们相遇的事物不一样”
“吃饭了,炖牛肉!”屋里吆喝着。
“知道了,马上来。”我答道。
最后抬眼看了一眼那棵树,我在心里暗暗说。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见你啊,再见,我的银杏树小姐,我现在要去陪属于生活的炖牛肉先生。”
“看见你,需要一双不一样的眼睛。”
进了屋,我自言自语道。
“确实,一双诗意的眼睛,不属于烟火生活的眼睛。”
今天突然停电了,于是大家都搬着椅子坐在外面聊天。余宇对我妈妈说:“阿姨,这几天你不是在看《鬼故事》吗?你给我们讲两个呗!”妈妈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自己看了都害怕,你们要是听了,肯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了。”经妈妈一说我们就更想听了,都嚷嚷着非让妈妈讲,妈妈经不住我们闹腾,只好答应了。
妈妈首先讲了一个“人皮娃娃”,妈妈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讲得绘声绘色的,正当我们聚精会神地听得入了迷,妈妈突然大叫一声,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余宇的胳膊,把我们大家都吓得“哇哇”乱叫,特别是两个女生,吓得直往自己妈妈怀里钻,可妈妈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原来妈妈是故意吓我们哪!气得余宇直喊:“阿姨你坏死了,你坏死了!”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
听了妈妈讲的鬼故事,我们一个个都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晚上也迟迟不敢回屋去睡觉,还得妈妈送我们回屋。进了屋,我们几个孩子赶紧把门反锁上,钻进被窝。躺在床上,妈妈讲的鬼故事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浮现,吓得我赶紧用被子捂住脑袋,可是它还是挥之不去,我不停地翻来覆去,直到一点多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以后我再也不听鬼故事了!
期中考试以后班里调整了座位。方泽阳直接搬着桌子跑到了默生的旁边,丝毫没有一点客气地占领了地盘。
“为什么要坐到这里?”
“挨着你啊。”
“为什么要挨着我。”
“因为我喜欢。”
生活慢慢变了样子。
和泽阳成了朋友的默生开始敞开了心胸。泽阳的风趣幽默、开朗热情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默生的心境。默生不再一直冷着脸,不再总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地看夕阳,不再在夜里一个人踱着步子回家,不再老是听那些虚无缥缈的音乐。不再面无表情地蜷缩着看书。他开始在梦里看见一些美好的影像。梦见朝阳新鲜的红色,梦见春天温暖的风;梦见一个人明朗的笑脸,飞扬的刘海,上翘的嘴角,还有露出的可爱虎牙。
两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到了高三,那个需要拼命的时段。
当然这是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的。对于那些早早取得了保送资格的同学而言,这时候就已经可以开始预习大学的课程了。泽阳就属于这一部分轻松的人。
被保送到了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完全不用再进行任何的担优。
默生则不一样,他仍然需要高考。
没日没夜的埋头在习题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为了在自己的高考总分里增加那么一点,就得付出无限的努力。
泽阳提议让默生搬到他家去住,给默生提供一个更好的复习环境。“我在北大等着你,你要是没考上就等接受我暴风雨般的复仇吧。”泽阳嬉笑着这样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