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八岁。
家离学校相对来说是较远的,出生农村,每次坐上大巴就有种背井离乡的心情。其实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离开不富裕却够温暖的小家庭。但那种渴望见到你的期盼会把这种不舍和压抑的心情赶得无影无踪,甚至我开始迫不及待的准备行李,顾不得看妈妈想落泪的面孔着急心切的对她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懂,妈妈想对我说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我知道短短的十分钟就会出现一辆待我挥手喊师傅停车,虽然时间很短,但一个人蹲在国道的两端秋风吹的很急促,显得霎时凄凉。
由于是半路上车座位很满,我不满的坐在了最后面一排,不过窃喜的是靠着窗能看到外面沿途风景。跟车员穿了红色高跟鞋,新烫的卷发还不是很自然,扶着座椅走到我面前说“十七块”。十七块、我突然想到以前每次和你一起坐车你都会还价,理直气壮的说“只有三十,两个人的”。我躲在你的身后小声的说“我有零钱”,你原本牵着我手突然用力捏了一下。然后我再用力捏你一下表示对此不满……
深秋。
眼瞅着车窗外刚收割完的田地显得很空旷,像是分手吧,原本好好的突然空空的。田是因为有收获才空旷而且还播种了新的农作物。而分手却是各自曲折、各自悲哀。这种比喻显然不对。路上的行人是忙碌的,奔波于这个小小的城市,也许为了家、为了婚姻、为了能过更好点、我希望我以后的生活也是如此,而我的奔波是为了你。
车厢很热闹,我很想你。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家离学校比较远,我得乘公共汽车去。
来到汽车站,跟售票员费了好一阵口舌,我才将票价7元讲到6元。
上车不久,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几站,忽然听到售票员正在赶一位中年妇女下车。那中年妇女农民模样,头上围着头巾。她用乞求的口气对售票员说:“同志啊,你就帮帮忙,让我再乘一程下车好不好?”“不行”,售票员一声厉喝:“没钱给我下车,别在这锣嗦!”
那中年妇女当没听到,又乞求说:“同志,我实在是身无文,要不,我还能少你的吗?”
“说不行就不行,让你坐到这儿就便宜你了,你还想占便宜,给我快点下车,听到了没有?”那位售票员毫不客气地说。
我坐在那位中年妇女的斜对面。见此,我看不惯了。车厢内又不是很挤,加之又是春节期间,何必为了几毛钱而伤了和气。这时,售票员已拉着中年妇女要把她赶下车去。
“慢”,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大喝一声:“不就是一元钱吗?我给,让她上来。”
那位中年妇女上车后,对我连连表示感谢。我对她说:“大妈,不要客气,谁不会在生活中遇到些困难呢,何况才一元钱。”她听了这话,对我更是百般感谢:“真是好人啊!”
而售票员却对我嘀咕道:“小伙子啊,你上车前费尽口舌讲价讲去的一元钱,不就等于白讲了吗?”
我却说:“不,这一元钱同刚上车时讲价讲去的一元钱不一样,那是一元有形的钱,是纸做的;而这一元钱是无形的钱,是心做的。”
售票员望着我,久久地。
过了一会儿,售票员似想到了什么,对我轻轻地说:“小伙子,那就把这一元钱还给你吧,见你人好,我也不好做坏人,对吧?”
这下,却使我望着售票员,久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