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望着老屋斑驳的红漆,娓娓吟着戏曲熟谙的片段,默默抚着手中细腻的绣布,潮汕的韵味又悄无声息地漫过我思念的墙,萦绕在我的心头。
繁忙的学业,庸碌的都市,使日子索然无味,最后一点潮韵都在漆黑的夜空中销声匿迹。
假期,忙里偷闲,我踏上了返乡之路。
陌生的街道在穿梭中渐渐寻回了记忆,车子终是在奶奶的古屋前停下了。灰瓦白墙,雕梁画栋。房檐上浓墨重彩的油花竟也斑驳,裂痕撕扯雕花的门窗。我跨过门槛,叩响了那铜环,也叩醒了老屋。
前院,爬上了些许青苔的古井仍熠熠生辉 ,一旁是爷爷精心侍弄的兰花:墨绿的叶茂密,雪白的花小巧,翠绿的茎柔嫩;明堂,淡雅而极富韵味,梁柱架叠镶嵌;屋顶,是龙凤及仙人走兽的嵌瓷,红梁金雕。倏忽间瞥见厅堂一隅的木椅,光溜溜的把手闪着亮光,我想那定是岁月的额头。木讷之中,尘封的记忆翻涌:爷爷一手持大蒲扇,一手亲昵地搂着我,嘴中絮絮叨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四点金”“下山虎”……
止步后院,飘荡的思绪被悠扬的潮音唤回。我循声望去,寻觅那乐音的源头——
呀!是奶奶在唱戏。收音机中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映衬着奶奶咿咿呀呀的“劝郎辞郎郎永绝,殉国殉郎妾应该。”声韵悠扬,拂动梁尘,满屋子的潮音。奶奶蛾眉轻弯,轻甩水袖,巧步生莲,抑扬顿挫,曲儿如月牙弯弯,拨弄着我涌动的心。
“如今国仇未雪志未现,还发安能在此时……”
神差鬼使中,一句《辞郎洲》唱词竟夺口而出。我愕然,羞怯着掩住了嘴,低回婉转间忆起了儿时搬着小板凳,牙牙学语缠着奶奶哼唱潮剧,奶声奶气惹出满屋子的笑闹。
奶奶瞅见我,喜出望外,孩童般止住了哼唱。赶紧卸去行头,慈蔼地拉起我的双手,挽着我的臂膀,坐到绣台旁。她小心翼翼地戴上老花镜,捏起细小、尖如锋芒的银针,娴熟地穿过线,眉头微蹙,炯炯目光盯着绣针。我正襟危坐,亦学着奶奶一丝不苟的模样。
“这是金银锈。”
熟谙地乡音入耳,奶奶和我搭着话,为我讲着潮绣——过针、踏针、捞花瓣、垫底……各式花样在奶奶的绣针上淋漓尽致,看得我如痴如梦。
奶奶粗厚的大手引着我体验巧手生花的意境,空白的布帛上交织出一幅立体的潮绣,是乡间的农耕图:一头大水牯奋力向前,勤劳的农夫左手持鞭,高高扬起却迟迟不肯甩下。记忆再一次拾起:年幼的我摩挲着奶奶的绣布,上面的花有如浮雕,富有立体感,我傻傻地叫嚷着要摘。奶奶自豪地介绍着潮绣独特的垫高绣,我静静地聆听着,一时竟忘了时间。还是那藏匿在墙头的落日提醒我:时候不早啦!
恍惚间,我沿着奶奶的老屋、戏曲、绣布,在光与影的罅隙间,重温那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悠悠潮韵!
雪开始堆积,紫禁城的红漆盖上了一层白雪,红漆的红早已被雪压过了风头,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从南方来,感觉到了北方的寒意,我打了个寒战,脑子里就只闪过一个字-----冷。
我来的时候,正是梅花开花的时候,我来到十字路口的梅树林里,一朵朵梅花争奇斗艳,好似一幅亮丽的画,我禁不住,拿起画笔,找了块石头,坐下用石头当画板,端详她们,由于天太冷,石头变得冰冷刺骨,我把手抵在纸上,缩成一团,趴着把它们勾勒出来。
我画着,沉浸于梅的世界,闻着梅花香,让人想起赞美它的诗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看着画,又看着梅:真是好秀气啊,她孤傲地站在风雪,不畏风雪寒压。美术老师教我们画梅讲过:“要画梅,就得学习她的精神!”
我对梅带着敬意画了起来,用夸张的方式画出了她的坚强,在皑皑白雪里梅以她坚强的性格在雪中一枝独秀,傲气凌人,真让人敬佩。
那一束束梅开得十分精神,我选了两棵最高大的来画,以表我对梅的敬意。我感受到这梅已经在寒冬中傲立了好久,哎,也不知她们受了多少的苦,多少的辛酸苦难。
虽然我的画技不够精湛,但对我来说,画并不是在好,而是能表达自己当时的一种心情就够了,那刚强的梅花就是我在北京冬天的记忆,那张画是我冬天寒冷中作画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