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对我可亲了。放暑假,我回到奶奶家,晚上我洗脚时刚脱掉袜子,奶奶像往常一样要给我洗袜子。我说:“奶奶那么辛苦,我长大了,自己洗吧!”
于是,我端来一盆水,学着大人的样子认认真真地洗起来。我又搓又揉,可怎么也没有奶奶洗得干净。但是,我不泄气,还是很努力地洗。这时,奶奶在一旁露出了笑容,说:“我们琪琪真是长大了,懂事了。”我听了奶奶的话高兴得笑了,因为我做了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父亲了。
父亲已进中年,似乎有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经常早出晚归,不要说陪伴我,就连逢年过节也常看不见他的身影。我因此不喜欢父亲,很少和他说话。
可是那天,我却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那是一个冬夜,窗外北风凛冽,雪花飞扬。半夜,我正要去卫生间,恍惚中看见父亲的书房里透出一丝光亮,心想;“父亲这么晚了还在做什么?”于是,我悄悄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门慢慢推开一点缝隙,生怕发出声音让父亲发现。我看见父亲坐在书桌前,时而飞快地在电脑上打字,时而紧锁双眉,托着头看图纸,时而翻阅厚厚的资料书。桌上的那盏台灯,发出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父亲似乎有点儿累了,他用手指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然后轻轻闭上双眼,右手拇指和食指掐了掐眼角。
父亲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相框上,那是我们三口的全家福。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相片,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慢慢地、轻轻地……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的眼里充满了温柔、慈爱,是那样明亮,那样温暖,如同台灯那柔柔的灯光,在寒夜里给人一股暖暖的力量。
父亲显然没有发现躲在门外的我,他使劲挺直了后背,用手敲了敲腰,他的目光又挪回到了图纸上,这时,我看到对面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三十五分。
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端详过父亲了。他的头发不再乌黑,那是岁月的风霜染白的;他的脸庞不再年轻,那是流逝的时光带走的;他的脊背不再挺拔,那是生活的重坦压弯的……但在那温暖的灯光的照耀下,父亲的身躯依然是那样高大。
或许有许多这样的夜晚,父亲在灯下工作到很晚,而我竟不知,甚至埋怨过他,指责过他,而他只是苦笑一下,用他宽大的手掌抚摸我的头,什么也没有说……渐渐的,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再看那灯光,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是那样柔和,那样温暖,那样美丽……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父爱如山,父爱无言,就像灯光那样明亮却不夺目,温暖却不张扬。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父亲已经出门工作了。我来到书房,在台灯旁放了一颗糖,我想今晚父亲工作时一定会是甜甜的。
“乐小狮杯”组委会评委老师点评:
莫凝露老师:
小作者一开头就设置悬念——“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父亲了”,引人入胜。而这一改变就在作者缓缓叙述的一个冬夜里,在书房的灯光下,作者关注着父亲的一举一动,明白了父亲从未表现过的一面,更释怀了父亲与自己的不经常见面,都是因为父亲的忙碌。细腻地观察、往日的回忆,都让父爱在冬夜的这一刻炸裂。
作者在结尾处的设计也是耐人寻味,没有煽情的话语,就像自己笔下如灯光般温暖不张扬的父爱一样,作者也温暖地、不张扬地用一颗糖表达着自己对父亲的理解与深情。同时,也给读者留下无限的想象:父亲看到这颗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木马老师:
于无声处听惊雷,爱也是无声的,有时甚至是一种误会,或错以为。尤其是父爱。
父亲总是要支撑起整个家,难免顾不上照顾孩子的想法,但不妨碍那份爱,可能落下来的时间久一些,但只会越来越浓,不会缺少的。
真情实感是最感人的,不光体现在对父亲的观察和描写,自己的心理描写上,也体现在最后那一颗糖上。那是懂事的孩子太多想说的话,相信爸爸一定会懂。也建议作者,将这篇文章拿给爸爸看。
风是个táo气的娃娃。
我打开chuānɡ户,
他跳了进来,
亲了亲我的脸jiá,
抓住我的头发dànɡ秋千,
zuān进我的衣xiù náo我yánɡ yɑnɡ,
还ti fān了我书桌上的作业本。
啊,
风真是个táo气的娃娃!
柿子一不小心
被秋风娃娃亲了一下
害羞地笑了
红通通的
像一个小灯笼
在阳光的沐浴下
快乐成长
动物中我最喜欢小狗,因为小狗实在是太可爱了。本来我的家中
是没有小狗的,可是在我的请求下,爸爸妈妈终于答应我家里能养狗了。
我家这只小狗毛长长的,眼睛水灵灵的,身体壮壮的,所以我就给它起名为大壮。我每天都跟大壮玩过家家,其中有一次让我印象最深刻。它在我玩的游戏里当娃娃,我是它妈妈。那时,我正在准备给它洗澡。水准备好了,沐浴露准备好了,洗澡的玩具也准备好了,就该大壮出场了。“大壮快点洗澡!”我说。大壮听到了我的呼唤立马就跑过来。我把大壮抱进了水池里,看到它开心的表情,我猜它现在肯定非常高兴。
在洗澡的时候,我还给大壮唱了一首歌,歌名叫《洗澡歌》,大壮听了可开心了。澡洗完了,我把大壮从水里抱了出来,把它放在了椅子上。就在我准备给他擦干时,它突然把脸凑过来。我心想:大壮这是要干嘛呀?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忽然大壮在我的脸上碰了一下。当时我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这时我才知原来大壮要亲我,但是我又一想:大壮是只狗,我是一个人,它怎么能亲我呢!哼,我生气了。我立刻放下毛巾,走出门外。“汪”大壮叫一下,我猜它肯定是让我别走。我回头再看看它,只见它吐着舌头,眼神非常的无辜。看着它可爱纯真的样子,我就没忍心走,留下来继续给它擦身体了。
我现在已是五个儿女的父亲了。想起圣陶喜欢用的蜗牛背了壳的比喻,便觉得不自在。新近一位亲戚嘲笑我说,要剥层皮呢!更有些悚然了。十年前刚结婚的时候,在胡适之先生的《藏晖室札记》里,见过一条,说世界上有许多伟大的人物是不结婚的;文中并引培根的话,有妻子者,其命定矣。当时确吃了一惊,仿佛梦醒一般;但是家里已是不由分说给娶了媳妇,又有甚么可说?现在是一个媳妇,跟着来了五个孩子;两个肩头上,加上这么重一副担子,真不知怎样走才好。命定是不用说了;从孩子们那一面说,他们该怎样长大,也正是可以忧虑的事。我是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做丈夫已是勉强,做父亲更是不成。自然,子孙崇拜,儿童本位的哲理或伦理,我也有些知道;既做着父亲,闭了眼抹杀孩子们的权利,知道是不行的。可惜这只是理论,实际上我是仍旧按照古老的传统,在野蛮地对付着,和普通的父亲一样。近来差不多是中年的人了,才渐渐觉得自己的残酷;想着孩子们受过的体罚和叱责,始终不能辩解--像抚摩着旧创痕那样,我的心酸溜溜的。有一回,读了有岛武郎《与幼小者》的译文,对了那种伟大的,沉挚的态度,我竟流下泪来了。去年父亲来信,问起阿九,那时阿九还在白马湖呢;信上说,我没有耽误你,你也不要耽误他才好。我为这句话哭了一场;我为什么不像父亲的仁慈?我不该忘记,父亲怎样待我们来着!人性许真是二元的,我是这样地矛盾;我的心像钟摆似的来去。
你读过鲁迅先生的《幸福的家庭》么?我的便是那一类的幸福的家庭!每天午饭和晚饭,就如两次潮水一般。先是孩子们你来他去地在厨房与饭间里查看,一面催我或妻发开饭的命令。急促繁碎的脚步,夹着笑和嚷,一阵阵袭来,直到命令发出为止。他们一递一个地跑着喊着,将命令传给厨房里佣人;便立刻抢着回来搬凳子。于是这个说,我坐这儿!那个说,大哥不让我!大哥却说,小妹打我!我给他们调解,说好话。但是他们有时候很固执,我有时候也不耐烦,这便用着叱责了;叱责还不行,不由自主地,我的沉重的手掌便到他们身上了。于是哭的哭,坐的坐,局面才算定了。接着可又你要大碗,他要小碗,你说红筷子好,他说黑筷子好;这个要干饭,那个要稀饭,要茶要汤,要鱼要肉,要豆腐,要萝卜;你说他菜多,他说你菜好。妻是照例安慰着他们,但这显然是太迂缓了。我是个暴躁的人,怎么等得及?不用说,用老法子将他们立刻征服了;虽然有哭的,不久也就抹着泪捧起碗了。吃完了,纷纷爬下凳子,桌上是饭粒呀,汤汁呀,骨头呀,渣滓呀,加上纵横的筷子,欹斜的匙子,就如一块花花绿绿的地图模型。吃饭而外,他们的大事便是游戏。游戏时,大的有大主意,小的有小主意,各自坚持不下,于是争执起来;或者大的欺负了小的,或者小的竟欺负了大的,被欺负的哭着嚷着,到我或妻的面前诉苦;我大抵仍旧要用老法子来判断的,但不理的时候也有。最为难的,是争夺玩具的时候:这一个的与那一个的是同样的东西,却偏要那一个的;而那一个便偏不答应。在这种情形之下,不论如何,终于是非哭了不可的。这些事件自然不至于天天全有,但大致总有好些起。我若坐在家里看书或写什么东西,管保一点钟里要分几回心,或站起来一两次的。若是雨天或礼拜日,孩子们在家的多,那么,摊开书竟看不下一行,提起笔也写不出一个字的事,也有过的。我常和妻说,我们家真是成日的千军万马呀!有时是不但成日,连夜里也有兵马在进行着,在有吃乳或生病的孩子的时候!
我结婚那一年,才十九岁。二十一岁,有了阿九;二十三岁,又有了阿菜。那时我正像一匹野马,那能容忍这些累赘的鞍鞯,辔头,和缰绳?摆脱也知是不行的,但不自觉地时时在摆脱着。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真苦了这两个孩子;真是难以宽宥的种种暴行呢!阿九才两岁半的样子,我们住在杭州的学校里。不知怎地,这孩子特别爱哭,又特别怕生人。一不见了母亲,或来了客,就哇哇地哭起来了。学校里住着许多人,我不能让他扰着他们,而客人也总是常有的;我懊恼极了,有一回,特地骗出了妻,关了门,将他按在地下打了一顿。这件事,妻到现在说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忍;她说我的手太辣了,到底还是两岁半的孩子!我近年常想着那时的光景,也觉黯然。阿菜在台州,那是更小了;才过了周岁,还不大会走路。也是为了缠着母亲的缘故吧,我将她紧紧地按在墙角里,直哭喊了三四分钟;因此生了好几天病。妻说,那时真寒心呢!但我的苦痛也是真的。我曾给圣陶写信,说孩子们的折磨,实在无法奈何;有时竟觉着还是自杀的好。这虽是气愤的话,但这样的心情,确也有过的。后来孩子是多起来了,磨折也磨折得久了,少年的锋棱渐渐地钝起来了;加以增长的年岁增长了理性的裁制力,我能够忍耐了--觉得从前真是一个不成材的父亲,如我给另一个朋友信里所说。但我的孩子们在幼小时,确比别人的特别不安静,我至今还觉如此。我想这大约还是由于我们抚育不得法;从前只一味地责备孩子,让他们代我们负起责任,却未免是可耻的残酷了!
正面意义的幸福,其实也未尝没有。正如谁所说,小的总是可爱,孩子们的小模样,小心眼儿,确有些教人舍不得的。阿毛现在五个月了,你用手指去拨弄她的下巴,或向她做趣脸,她便会张开没牙的嘴格格地笑,笑得像一朵正开的花。她不愿在屋里待着;待久了,便大声儿嚷。妻常说,姑娘又要出去溜达了。她说她像鸟儿般,每天总得到外面溜一些时候。闰儿上个月刚过了三岁,笨得很,话还没有学好呢。他只能说三四个字的短语或句子,文法错误,发音模糊,又得费气力说出;我们老是要笑他的。他说好字,总变成小字;问他好不好?他便说小,或不小。我们常常逗着他说这个字玩儿;他似乎有些觉得,近来偶然也能说出正确的好字了--特别在我们故意说成小字的时候。他有一只搪瓷碗,是一毛来钱买的;买来时,老妈子教给他,这是一毛钱。他便记住一毛两个字,管那只碗叫一毛,有时竟省称为毛。这在新来的老妈子,是必需翻译了才懂的。他不好意思,或见着生客时,便咧着嘴痴笑;我们常用了土话,叫他做呆瓜。他是个小胖子,短短的腿,走起路来,蹒跚可笑;若快走或跑,便更好看了。他有时学我,将两手叠在背后,一摇一摆的;那是他自己和我们都要乐的。他的大姊便是阿菜,已是七岁多了,在小学校里念着书。在饭桌上,一定得啰啰唆唆地报告些同学或他们父母的事情;气喘喘地说着,不管你爱听不爱听。说完了总问我:爸爸认识么?爸爸知道么?妻常禁止她吃饭时说话,所以她总是问我。她的问题真多:看电影便问电影里的是不是人?是不是真人?怎么不说话?看照相也是一样。不知谁告诉她,兵是要打人的。她回来便问,兵是人么?为什么打人?近来大约听了先生的话,回来又问张作霖的兵是帮谁的?蒋介石的兵是不是帮我们的?诸如此类的问题,每天短不了,常常闹得我不知怎样答才行。她和闰儿在一处玩儿,一大一小,不很合式,老是吵着哭着。但合式的时候也有:臂如这个往床底下躲,那个便钻进去追着;这个钻出来,那个也跟着--从这个床到那个床,只听见笑着,嚷着,喘着,真如妻所说,像小狗似的。现在在京的,便只有这三个孩子;阿九和转儿是去年北来时,让母亲暂时带回扬州去了。阿九是欢喜书的孩子。他爱看《水浒》,《西游记》,《三侠五义》,《小朋友》等;没有事便捧着书坐着或躺着看。只不欢喜《红楼梦》,说是没有味儿。是的,《红楼梦》的味儿,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能领略呢?去年我们事实上只能带两个孩子来;因为他大些,而转儿是一直跟着祖母的,便在上海将他俩丢下。我清清楚楚记得那分别的一个早上。我领着阿九从二洋泾桥的旅馆出来,送他到母亲和转儿住着的亲戚家去。妻嘱咐说,买点吃的给他们吧。我们走过四马路,到一家茶食铺里。阿九说要熏鱼,我给买了;又买了饼干,是给转儿的。便乘电车到海宁路。下车时,看着他的害怕与累赘,很觉恻然。到亲戚家,因为就要回旅馆收拾上船,只说了一两句话便出来;转儿望望我,没说什么,阿九是和祖母说什么去了。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硬着头皮走了。后来妻告诉我,阿九背地里向她说:我知道爸爸欢喜小妹,不带我上北京去。其实这是冤枉的。他又曾和我们说,暑假时一定来接我啊!我们当时答应着;但现在已是第二个暑假了,他们还在迢迢的扬州待着。他们是恨着我们呢?还是惦着我们呢?妻是一年来老放不下这两个,常常独自暗中流泪;但我有什么法子呢!想到只为家贫成聚散一句无名的诗,不禁有些凄然。转儿与我较生疏些。但去年离开白马湖时,她也曾用了生硬的扬州话(那时她还没有到过扬州呢),和那特别尖的小嗓子向着我:我要到北京去。她晓得什么北京,只跟着大孩子们说罢了;但当时听着,现在想着的我,却真是抱歉呢。这兄妹俩离开我,原是常事,离开母亲,虽也有过一回,这回可是太长了;小小的心儿,知道是怎样忍耐那寂寞来着!
我的朋友大概都是爱孩子的。少谷有一回写信责备我,说儿女的吵闹,也是很有趣的,何至可厌到如我所说;他说他真不解。子恺为他家华瞻写的文章,真是蔼然仁者之言。圣陶也常常为孩子操心:小学毕业了,到什么中学好呢?--这样的话,他和我说过两三回了。我对他们只有惭愧!可是近来我也渐渐觉着自己的责任。我想,第一该将孩子们团聚起来,其次便该给他们些力量。我亲眼见过一个爱儿女的人,因为不曾好好地教育他们,便将他们荒废了。他并不是溺爱,只是没有耐心去料理他们,他们便不能成材了。我想我若照现在这样下去,孩子们也便危险了。我得计划着,让他们渐渐知道怎样去做人才行。但是要不要他们像我自己呢?这一层,我在白马湖教初中学生时,也曾从师生的立场上问过丏尊,他毫不踌躇地说,自然啰。近来与平伯谈起教子,他却答得妙,总不希望比自己坏啰。是的,只要不比自己坏就行,像不像倒是不在乎的。职业,人生观等,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定的好;自己顶可贵,只要指导,帮助他们去发展自己,便是极贤明的办法。
予同说,我们得让子女在大学毕了业,才算尽了责任。SK说,不然,要看我们的经济,他们的材质与志愿;若是中学毕了业,不能或不愿升学,便去做别的事,譬如做工人吧,那也并非不行的。自然,人的好坏与成败,也不尽靠学校教育;说是非大学毕业不可,也许只是我们的偏见。在这件事上,我现在毫不能有一定的主意;特别是这个变动不居的时代,知道将来怎样?好在孩子们还小,将来的事且等将来吧。目前所能做的,只是培养他们基本的力量--胸襟与眼光;孩子们还是孩子们,自然说不上高的远的,慢慢从近处小处下手便了。这自然也只能先按照我自己的样子: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光辉也罢,倒楣也罢,平凡也罢,让他们各尽各的力去。我只希望如我所想的,从此好好地做一回父亲,便自称心满意。--想到那狂人救救孩子的呼声,我怎敢不悚然自勉呢?
1928年6月24日晚写毕,北京清华园。
小时候,我和爷爷最亲了,因为他几乎每天都给我讲故事,还能种出又大又甜的萝卜给我吃。
常听爷爷说:“烟台的苹果莱阳的梨,不如咱们的萝卜皮。”每到秋天收萝卜的时候,我总是和爷爷挑着筐子去拔出那一个个又青又甜的大萝卜,满载而归。在路上,我总是缠着爷爷让他给我讲“白莱道士”与“萝卜道士”的故事,爷爷总是不厌其烦地给我讲,我也每次都津津有味地听。上学后,每到天冷的时候,爷爷总是泡上一杯热茶等我放学回家,我一到家,他一边给我切萝卜,一边说:“吃萝卜喝茶,俄得医生满街爬。”听爷爷说,喝茶水吃萝卜可以预防感冒,对身体很有好处。每年种出的萝卜,除了留下点自己吃外,爷爷总爱挑着到集上卖。不知怎的,人们渐渐地都认准了爷爷种出的萝卜。每当爷爷挑着萝卜到集上卖时,常常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把两大筐萝卜卖完了。我就奇怪地问爷爷:“为什么咱们的萝卜总是卖得这么快?”这时爷爷就会自牵地说:“咱们这地种出的萝卜是出了名的地道的潍坊青萝卜,又脆又甜,很少有地方能种出这么好的萝卜了。”这时我仿佛也在为之自豪,为之骄傲。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长大了,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搬家了,就在搬家后不久,爷爷便离我们而去了。我怀念爷爷,也怀念爷爷种出的潍坊萝卜。
有一次,我和爸爸去看姨妈。正好经过老家,原先破落的平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高楼大厦,我站在路边,呆呆地望着爷爷当年种萝卜的地方……地道的潍坊青萝卜没有了,心中残留的一丝希望,顿时变成一缕伤感。我失望地跟爸爸走着,忽然听到一声声叫卖声:“正宗的潍坊青萝卜,快来瞧一瞧,看一看,这可是真正的潍坊青萝卜,又脆又甜。”我的心里一阵激动,啊,原来还有正宗的潍坊青萝卜,我兴奋地拉着爸爸向那边跑去。咦,奇怪了,这么好的萝卜怎么没人买,难道人们都不认潍坊萝卜了吗?我让爸爸给我买了几个,想再次品尝一下这潍坊青萝卜,呀,两元一斤,这不是坑人么?当年我爷爷卖时,一元钱就买好几斤……我迫不及待地品尝了一口,咳,又辣又良,这哪像潍坊萝卜。后来才听姨妈说:“那些小贩们,只打着潍坊青萝卜的旗号罢了,刚开始还行,后来就渐渐没人买了。”真正的青萝卜没有了,难道人们的真心也没有了吗?
现在有些人只顾赚钱,什么“生态环境”“良心道德”都不顾了。请这些人不要把良心也卖了,留下一点潍坊青萝卜生存的空间吧,留下一点纯洁的心灵吧。
爷爷,我怀念你,也怀念你种出的青萝卜。
潍坊的青萝卜,你哪儿去了?
侨居美国的舅公回国探亲了,我们全家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爸爸到机场接舅公去了,八十岁的老祖祖激动得坐卧不安,每隔两、三分钟就要到门外望望。我和弟弟在家帮妈妈打扫清洁,准备迎接远客。
听妈妈说,舅公十八岁时从工校毕业,在重庆找不到工作,只好外出谋生。刚去美国时,他找不到正式工作,曾洗过碗碟,在工厂做过临时工……他一面工作,一面坚持业余时间刻苦学习。后来,在美国的两个大学获得了硕士学位,现在已是一个验船工程师了。
门外一阵汽车声响,舅公来了,我们急忙奔向门外,看见了正在下车的舅公。他五十多岁,个子很高,身材魁梧,身穿一套灰色西装。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向老祖祖走来,眼里喷着泪水,激动地喊了一声:“妈……”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回到屋里,我和弟弟被舅公带回来的两本美国画报吸引住了。我们一页一页地翻阅着。画报上有纽约长岛上的自神象和其它风景,但更多的却是各种各样的轮船和造船设备。突然,我发现有幅画上的一个人很象舅公,就对弟弟说:“你看这个人象舅公吗广弟弟侧着头看了看画,满有把握地说:“是,肯定是。”弟弟拿着画报,来到舅公跟前,指着那幅画上的人,对舅公说:“舅公,你是在开电子计算机吧?舅公微笑着说:“是啊。在美国的华人有八十万左右,其中大学毕业的就占了百分之八十。美国大学的系主任有许多是华裔,著名的阿波罗登月计划的高级工程师中也有多人是华裔。”接着舅公又同爸爸谈起李政道、杨振宁等著名的华裔科学家来。我在一旁听得都入迷了,心里想:我们中华民族真了不起啊。
中午吃团圆饭,四代人欢聚一堂。舅公每吃一样菜,都赞不绝口。当他吃到黄花肉片汤时,十分感慨地说:“自从中美建交后,中国的食品在美国风行一时,我们住在美国的华人,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全家上‘中司城’吃一顿中国饭。但这黄花倒是三十多年没吃过晚饭,妈妈听了,连忙夹了一大夹黄花送到舅公碗里,说:“那您就多吃点吧!”一家人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席上不时响起一阵阵欢乐的笑声。
接下去的十儿天里,舅公和老祖祖游览了重庆的名胜古迹,拍了许多照片。舅公看到家乡山城的巨大变化,非常兴。
半个月一转眼就过丢了。在临别的前一天晚上,全家聚在一起,一爸爸代表我们全家向舅公赠送礼物:一包黄花,一幅国画。舅公慢慢展开画卷,久久地看着,眼睛慢慢握润了。我和弟弟凑上前去一看:画上画着一条小溪,溪边有一丛青翠挺拔的翠竹,天空中挂着的一轮圆月特别显眼。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清澈的溪水,映着月光缓缓流向远方。突然,弟弟天真地间舅公:“美国的月亮也这么圆、这么亮吗?”此时舅公神请很激动,他凝视着画,小声地念出了画上的题诗:“月是故乡明!”我终于明白了这辐画的意思。弟弟的问题难道还据要回答吗?舅公说:‘太好了,谢谢你们送给我这幅画。回去后我一定把它挂在客厅绮上最显眼的地方,睡天看看它。我听着舅公充满感情的话,心里很不平静,不由得向他投去尊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