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鹦鹉在笼子中欢愉地跳跃着,清脆的鸣叫声如同铃档和风而奏时发出的声响,婉转悦耳。笼子高高挂在晾衣架上,间隔于石榴与桅子树间。虎皮鹦鹉的身影时常从红艳的石榴花间闪过,那一身淡绿夹杂着蓝紫色的羽毛,将这只娇小玲珑的鸟打扮得极为关丽。 这是一个假日,我端着水壶来到阳台上,忽听几声枯噪,只见两只黑乎乎的鸟从我头上飞旋而过。再看一眼四季果枝头通红的果子,已被啄得体无完肤。 这黑乎乎的鸟我便称之为野雀。它的身形如喜鹤一般,长嘴长尾,却又有着一副乌鸦的嗓子和一身漆黑的丑陋羽毛,看着就令人生厌。
当我进屋时,一只野雀竟一头冲进我家客厅。我忙把开着的窗关上。野雀沿着客厅四壁急速地飞旋着,紧接着又向明亮的玻璃窗撞去。“呼”的一声,它栽倒在窗沿上,羽毛满屋子纷飞。我正想重新开窗,不料野雀又腾地飞起来,摇晃着身躯重蹈覆辙。随着一声闷响,大约因为用力过猛,它晕了过去。我急忙拿了个网状塑料捅倒扣着将它革住。 野雀清醒后开始在桶中疯狂地冲撞,还一声声凄厉地叫。我恐它将捅掀翻,找来重物压在桶顶,还向桶里撒了些米。它不再动弹,却开始绝食。一夜过去后,第二天的清晨,我再次走近野雀时已是一具硬邦邦的尸体。它终于以死来杭拒屈从。
晒衣架上笼子里的虎皮鹦鹉好奇地向客厅里瞅瞅,并不时懒洋洋地呷呷嘴,并眯着眼啄啄小米。我突然对虎皮鹅鹉感到厌恶—这只娇生惯养的鸟!记得有一次,因笼子的门没关上而使它逃脱后,父亲笑着说,这种家鸟是飞不远的。果然,它停在对面别墅的栏杆上。父亲将笼门大开,在笼里放上水和食物。正午,它竟回来了,心安理得地走进它原来的“家”,顺理成章地吃起食物来,本来我觉得这种家鸟蛮有趣的,可现在发现,它徒有美丽的外表和悦耳的嗓音,却只会享受别人的“恩踢”,而可怜到竟丧失了动物最应具有的自养的本能! 站在阳台上,我望见对面楼顶避雷针的顶尖上又一只漆黑的野雀单脚直立着,居高临下,扰如一车庄严的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