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之下,落日残霞,孤雁老树山崖。我看见悬崖上的马兰花,想起了小时候曾经问过妈妈:“妈妈,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像花儿一样独自绽放?”妈妈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你还太小,你不知道我们的未来是在远方。”可是妈妈,这么高的梦想,我真的很害怕。
妈妈说我的羽翼丰满了,可以不再依靠在她的背上飞回南方了。可我想起了这些天来的训练,当兄弟姐妹们一个个自豪地飞起时,唯独我独自望着远方的火车不说话。我还记得小时候医生告诉我的话:“你的翅膀先天发育不良,不可能在蓝天下飞翔。”可妈妈不相信,一直坚持让我练习。我是一只大雁,不能飞对我来说,相当于向我宣告了死亡。
“妈妈,为什么我们只能在天空飞,而不能在地上走?”
“那不是我们的世界,纵使我们在天空中要忍受高寒,饥苦,可我们始终不能像人类那样生活。”
“为什么呢妈妈?我们不是都是平等的吗?他们不是给了我们自然保护区吗?”
“别问了孩子,准备一下,向远方前进吧。”
可是天空忽然就暗了下来,没有征兆的暴风雨才是最可怕的。族长急匆匆飞来劝妈妈快点走,不然就只能等到下一个年头,可是冬天来了的话我们绝对熬不过这里的寒冷。
“我的儿子还在这里,我要带它走。”
“我们还存有一点食物,足够它过冬了,而且它也飞不了,你不能眼光只看到这么短浅,你要知道整个雁群不能因为它而没有了未来。你如果不走的话你就会死在这里,你的其他孩子该怎么办?”
“快飞,快飞。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我告诉妈妈,希望她能把我放下。
妈妈没有说话,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我,“你要乖噢,要听话噢,要好好,好好等妈妈回来……”妈妈哽咽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妈妈哭,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风越来越大了,妈妈拍打了翅膀,随雁群离开了。那击打在我脸上的,不知是那云朵的雨水呢,还是妈妈的泪水。
现在只剩下我一只雁了,我想是时候该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了。我看见远方的火车依然在行走着。突然想起若干年前某个清晨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那笨重的箱子能够走得那么快。妈妈告诉我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天生那么快的,它刚问世的时候,它的发明者斯蒂芬逊被人嘲笑花钱弄出了个破玩意。谁能想到百年之后这庞然大物成为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呢。
没有人天生是弱者,只有天生屈服于命运的生活。
也许我该做出抉择,我该尝试一下,纵使我在逆风的状况下,会摔得很痛很痛。 “咔”。和我想得不一样,我没有摔死。我被一棵树接住了,很幸运的是我只是骨折而已,可是翅膀已经没用了。我成了一只名誉其实的断雁。
猛烈的西风把树枝吹得呜呜作响。我忽然想起在兄弟姐妹们练习时我望向远方火车的行为:我在跑。是的,我在跑。一只大雁竟然在跑,惹得它们疯狂将我嘲笑。可是这看似无用的事情最终却救了我。是的,谁说大雁就一定要飞呢?我做的没用的事情,在他们眼里看来没用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坚定了就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吧。就像科学在无形中让生活变得更美好那样。跑下去,也许我会活得更好。
“看,那是什么?”一个小男孩指着山顶,“啊,是大雁,它居然在跑,它没有飞!”孩子的声音吸引了很多大人观看,他们就像在看我的表演,我是舞台上唯一的一个舞者。
“大雁大雁,不要死不要死。”男孩摸着我的断翅,在我身边哭着。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又何必为我伤心难过?
妈妈,我不能等你到春天了。原谅孩子的不孝,可是我已经把大雁的精神传承了下来。当你发现,山崖上悬浮着我的光的时候,那是我对你的思念。妈妈啊妈妈,断雁也能驾驭西风,我等了很久,我也试过飞翔。纵使失去了翅膀,精神世界依旧轻狂。
我没有看过书,我也不知道生活到底是怎样。但是妈妈,关怀弱者,你教会了我最根本的生活。
我会在远方好好活着,好好地守护着你的精神。
我爱你,这西风。我爱你,我的母亲。
中午下了课,我刚走出校门口,听见有人在背后喊我。回头一看:是苏雁。 我带搭不理地问:“什么事?” 她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篇古文不会翻译。下午放学后……你能去我家吗?” “等下午再说吧。”说完,我扭头就走。 说实在的,我真不愿再到苏雁家去。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可我直到现在还生着她的气。 去年暑假的一天,我去找苏雁看电影。我俩小学时就是要好的朋友,中学又在一个班学习。她搬家两个多月了,正好去看看。 一进屋,我愣住了:室内,录音机开得山响,五六个男女青年正随着刺耳的乐曲,摇摆着身子跳舞。我正想是不是找错了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膘了我一眼说:“找雁雁吗,她在里屋。” 我忙推开里屋门,见苏雁正对着镜子卷头发,刘海上卡着儿个大红塑料发卡。我进来,她连招呼也顾不上打。 屋里没扫地,方桌上横七竖八地乱堆着作业本,床头上的脏衣服一大攘,锅里的碗筷也没刷。 我没说什么,就替她刷了起来。 碗刷好了,苏雁已经穿上了一件鲜艳的连衣裙。她两手扯着裙子,在穿衣镜前,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看着,还不时从镜子里瞅我几眼。 我不耐烦了,顺手翻着她的作业本,上面,代数题做得乱糟糟,有些题根本没做。
“苏雁,看电影的时间还早,你先把题做完吧。” “我衣服还没穿好呢,你替我做了吧。” 真亏她说得出口。我生气地白了她一眼。 苏雁却毫不介意,她探身向外屋喊着:“姐姐,晓群送来了票,咱仁去看电影吧。” “哎—”,我一听急了,连忙拽住她的裙子角:“那是给张倩的。再说,你啥时候冒出个姐姐来?” 苏雁神秘地冲我一笑:“她就住在我家对门,待我可好啦。俺妈上班她就过来玩,还借衣服给我穿…… 我认她做了干姐姐。” 她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嘎”的一声,她“姐姐” 从门外扔给她一双半新不旧的高跟鞋。苏雁连忙拾起来,象得到了宝贝似的,“嘈嘈嘈”就往上打油,还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她就这么大方。好衣服她有的是。交的朋友可多啦,整天热热闹闹地在一块玩,多自在!” 哦,怪不得苏雁这一阶段上课心神不定,作业经常完不成。这次考试成绩下降得厉害,··…。不行,我得帮助她,她毕竟是我的好朋友啊。 在马路上,苏雁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又说又笑地和我并肩走着。她“姐姐”打扮得更是花枝招展,简直象个“花大姐”。惹得行人不时瞥我们。我脸上发烫,觉得那目光象是在问我:你怎么跟这样的人来往呢? 我的心坪悴直跳,真是无地自容。 “苏雁”,我轻轻地拉拉她,“以后,别再打扮得这么花梢了,学生嘛,学习才是正事。咱俩是好朋友,我不能不管!” 苏雁却把脖子一挺,脸一仰,快快不乐地说:“得了,真烦人,我耳朵都听出了茧。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我压了压火气,又说:“我知道你爱漂亮,可你这身打扮,这么刺眼。” “怎么!”苏雁瞪大眼睛分辩着:“刺眼?听姐姐说. 外国女学生还描眉毛、涂口红呢,还……” 我打断她的话:“你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她先是无言答对,而后有些气忿地说:“管这么多干嘛,还是好朋友呢1" “我这是关心你。别人,谁管!), “你这是关心啊,是妒忌。” “你……” 我们争得面红耳赤。 那位“花大姐”越听越不耐烦,她眼一翻,眉毛一挑:“哼,土包子。”说着,拉着苏雁就走。 “你回来!))我喊住了苏雁:“这样多不好。现在,有的同学已经疏远你了,也有人说我的闲话。” 苏雁脸涨得通红:“我给你丢人啦!往你脸上抹灰啦?不行就散!,,她一扭头,“笃笃笃”地跑远了。
开学后,苏雁穿的比假期里更花梢,连看人时的眼神也变得高傲了,这个她瞧不起,那个又看不惯,成天象只花蝴蝶似的飞来穿去。她的学习成绩下降了。渐渐地,她和同学们之间形成了一条鸿沟,就连平时和她不错的同学也不愿再搭理她了…… 中午,我端着饭碗想开了:下午,要不要去苏雁家呢? 苏雁近来的表现又浮现在我脑海中:她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影,变得郁闷寡言了。下课后,常常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旁,呆呆地想着什么。当她看到大伙有说有笑地在一起玩耍时,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有时,她也试探着跟同学搭个话,大伙都带搭不理的样儿。 苏雁,成了一只孤雁。 看到我过去的好朋友落到这个地步,我心里真不好受。我想,她需要我的帮助。 下午放学后,我来到苏雁家。屋子比原来整齐了许多,也很安静。我诧异地问道:“咦,你那位‘姐姐’ 呢?” 苏雁听到这,嘴唇忽然哆嗦起来,她颤动着双肩, “哇”地一声扑到门框上哭了起来:“晓群,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老师的教育和同学的劝告,错把你的关心看作是妒忌。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受骗了·一呜呜,她不正干,被送去劳动教养了。为了我和她好,邻居街坊指我脊梁,同学瞧不起我,躲着我,妈妈也急病了……呜呜,只有你才了解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哪?!” 我赶紧安慰她说:“只要你肯改正,大家会谅解你的。” “真的?”她抬起头,泪汪汪地望着我。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我把古文一句一句地翻译给她听,可她越来越走神,东瞧瞧,西望望,两眼根本不往书上着; 一会打呵欠,一会又揉眼睛,显得很厌烦。我急忙说: “苏雁,你想进步,首先得好好学习呀。来,我给你一字一字地讲。”苏雁不好意思了,赶忙把目光集中到书本上··… 过了一会儿,她急躁起来:“我真笨,怎么也听不懂。你看,我能学会吗?’, “能学会1”我给她鼓鼓劲,耐着性子讲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 我让她重讲一遍。她讲了一会儿,紧张得额头上冒出了汗,嘴也不听使唤了。我鼓励她:“讲的对,讲下去呀1n她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继续讲着…… 我舒了口气,看了看苏雁,忽然觉得:她在变美。那瘦削的面颊格外好看,眼睛明亮了,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喜悦。 正在这时,苏大妈支撑着身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她面容憔悴,强打着精神对我说:“你是她同学,得好好帮帮她呀。她爸爸、哥哥都在外地工作,怪我平时管教不严,雁儿这孩子被对门那家姑娘影响坏了,学着讲吃讲穿。”说着,她伤心地流出了眼泪:“晓群,麻烦你去告诉老师,我要和学校配合起来,一块籍她。。。。。。”
第二天,我向老师汇报了这件事。接着,去找同学们商量帮她的办法。 大伙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多数人支持帮助她,也有的同学泄气地说:“唉!她呀,出了窑的砖— 定形啦!,,“别连她帮不好,沾自己一身腥。”“··…” 我一抬头,猛然发现苏雁正站在教室门口,她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我望着她那摇摇晃晃的背影,觉得她是那样可怜。 大伙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老师走进教室。我们都低下了头:等着挨勉吧。 谁知老师却微笑着望了望大家,亲切地说:“同学们想想,最近,苏雁不是愿和大伙接近了吗?’’ “对”,有个同学立即说:“她有不懂的问题,能主动问老师和同学。” “她把卷头发也剪掉了,奇装异服不穿了。” a”.“.……” 老师又启发我们说:“苏雁已经后悔上了坏人的当,我们还要帮助她更清醒地认识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危害。现在,她多需要大家的帮助啊!” 我想:要是换了我,我心里该多难过啊。就说:“我和苏雁是好朋友,过去一段时间,没有主动接近她,帮助她,我也有责任。“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我们看到,湛蓝的天空飞过一队大雁。 老师笑了,他忙推开窗户说:“你们石,大雁的队伍多整齐啊,它们彼此照顾着,不让一只大雁掉队。它们总是飞向光明,飞向温暖。我们的班菜体,.就象一支雁队,也决不能让一个同学落后,要让她处处感到集体的温暖。你们说,是这样吗?), 我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是!’, 老师用信任的目光望着大家说:“走,咱们到她家去看看!” 走出校门口,那队大雁已经飞出很远了,我的目光还恋恋不舍地追随着它们……
孤雁儿/御街行
藤床纸帐朝眠起。
说不尽、无佳思。
沈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
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小风疏雨萧萧地。
又催下、千行泪。
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赏析】:
此词为咏梅词,应作于赵明诚病殁之后,表现了女主人对亡夫的缅怀悼念及对亡灵的慰藉之情。
此词既没有直接描绘梅的色、香、姿,也没有去歌颂梅的品性,而是把梅作为作者个人悲欢的见证。她是为抒孤怀才借梅花以表对亡夫的悼念之情。起笔于景,落墨于情。开笔入题,但含而不露,笔无虚设。层层布景,如层峦叠嶂,景景呈新,借景抒情,情随景迁,景景生悲。此词巧妙灵活地运用多种艺术手法,实属词林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