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只有天真的孩子才肯相信吧。
天真又孤独的孩子,在拥挤的人海中丢了幸福。
一、
灰蒙蒙的天幕下,我于是六楼的天台,望用目光寻不到的地方。
我一直都坚定的相信,在那个用目光寻不到的边际,一定也有个女子,像我这样傻傻的望,傻傻的等。断江水,斩林木,寒夏蝉,意犹未尽。
但,青丝三千,苦望无果,泪满天角。
二、
湿漉漉的草地上,我屈膝跪在一片翠绿中,拔一颗又一颗三叶草,然后再一颗一颗将其肢解,四分五裂。
既然我等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秋水寒,我心凉。
天晴后,没有耀眼夺目的彩虹,唯西天角上,浮云丝丝。我着翠绿的衣裳,斜倚在半干的树上,轻唱《幸运草》。一句词,一声叹,久哀于心,我泪空流。
枯叶砸到头上,带着残留的雨水,像死去的枯叶蝶,华丽且凄惨。风起,它飞,去完成他生命中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飞行。浸着水的身体,只飞了几米,却已到人生的终结。
它的感受,我无从知晓。但这生命中唯一的一次属于它的旅行,实在是太短了,只消这几秒便结束了。又或许它不后悔,而是无比的满足。
然后,我看见一少年打马走过,那叶子被溅满泥污,连带着它的孤独与无奈,再也无法洗掉了。
三、
我把自己哭做了熊猫。
因为我找不到代表幸福的四叶草。
我需要他,比想要写字还想要他。我想要幸福,就算是失去左胸口的跳动也还是只会做的想要拥有它。
没有人帮我,没有人安慰。抬头,好像又要下雨了,我瘫坐在大片鲜绿的三叶草间,准备以一场雨结束我无谓的挣扎和可笑的坚持。
可是,太阳又重新从乌云后露出了头,死在宣告我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四、
我向上帝祈求,求他把我变成像路西法一样的神。我对他说我再也受不了那些空洞无由的孤独痛楚了。
上帝却让最下等的喽啰把我轰了出来。他说无知的你怎知晓神的孤独。
该死的耶和华,我咒骂他。我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于是,我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跋山涉水登上西天向佛祈求。整整五百年,我随与他身后,求他给我一场与她的相遇,以解我孤独之由。
他无奈的叹气,似乎是妥协了。
只要你不会后悔就好,他说。
不会的,我说。我怎么会后悔呢。我那么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后悔。
五、
一颗会开花的树。
不要以为这是席慕容的诗名。而是我,佛给的一次与他相遇的机会。幻化为树,等他的一次回眸。
他却无视着走过,连头都不曾回。
我着急的喊她,却恍然我不过一棵树,又怎会言语。然而那头上的花却瞬间绽放,姹紫嫣红。可他却早已走过。我前世自以为甜蜜无间的恋人,从我身边的路,踩着我底下的根,一步一步走过。
只要你不后悔就好。耳边又想起佛说过的话。
我想说,我后悔了。可是还有用么……
佛来到我面前。他说,给你最后一天做人的时间,二十四小时一过,你就会化作她身边的饰物,生生世世,吞吐尽人世所有孤独,使用权归他。
六、
我再次坐到那片鲜绿的四叶草间。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一叶四叶草,所谓幸福的代表物。
可是我也要像那片枯叶了。孤独飘落,无依无靠,再无幸福。
望穿秋水,独我一人。寒于心,冷于肺。
我开始放肆地哭。那天竟也是有感应似的,下起倾蓬大雨。我听不到我哭的声音了,只有颤抖,满世界空洞。
七、
熙,好漂亮的桃花扇啊!而且这么古旧,一定很贵吧?装扮妖娆的少女带着一张谄媚的脸讨好我的熙。
额,哪有啦,家里捡的,也不知道是哪的,送你好了。熙无所谓的把桃花扇丢给那少女。
我前世念念不忘的恋人啊,难道你就感觉不到我么?我于心中默叹。然后我再熙的背后,竟看到佛无奈的眼。
罢了,他忽然说。
熙身后的树猛然倒下,我本能的替他挡。原来佛已经将我变回人了么,不认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呢,我看见熙为我留下的泪,忽然间就释然了。
自是天涯沦落,何苦穷泪等待。
这世上前因种种,又如何事事都能求得后果;这世间传说千万,又怎样件件珠玑。浮世执着,不过烟雨一场,又何必心心念念。或许放下执着,人才更容易得到幸福吧。
傻傻的我,化作烟灰,在空中飘。
转头,反观凡世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