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时间久了,便想起了家。萦萦中,小屋带着微笑走来了,走进我的梦中,溶进我的记忆。 小屋不大,仅六平方米,抬抬脚便能够摸到房檐。虽然我爱“大”字,因为大有大的豁达,但我也爱“小”字,因为小有小的玲珑。小屋便是如此,玲珑得如同一支待放的花骨朵,点缀在绿野之中,显得恬静而又安逸。 我爱我的小屋,于是引来点绿意伴它。门前有花,阶下有苔,窗边有草。春天,花儿开了,招来了蜂儿、蝶儿“嗡嗡缨缨”地伴着小屋;夏季,窗前的丝瓜爬上了小屋,给灰色的墙、褐色的瓦涂上了生命的绿色。风儿一拂,远远望去,小屋仿佛活跃了,蹦蹦跳跳地与清风嬉戏。风住时,小屋倦怠了,静静地躺在老柳树的怀抱中休憩。 老柳树生在小屋的左侧。说其老其实并不老,与我同龄。
但枝条却很长,长长地披到门前,垂过窗沿。整个儿把小屋揽在怀中。夜晚,小屋像熟睡的婴儿,在母亲的褪袱中发出轻微的蔚声。清晨,小屋醒来了,老柳树便用露珠给它洗脸,让小屋沐浴着阳光去度过新的一天。 和小屋、柳树做伴的还有池塘。它不大,圆圆的,像十五的月亮。透过小窗,恰好满眼。朗月的夜晚,月光把袅婷、翩趾的“群荷齐舞图”送给静谧中的柳树和小屋。轻风徐来,淡淡的荷香弥散在小屋中,醉了小屋,醉了我。月光泻在案头,淡如水,忽而又浓得似甘醇的老酒,醉了小屋,醉了我。望窗外,夜朦胧月朦胧;看屋内,人在梦中行。
小屋和我一同睡去了…… 小屋是自然的儿子,我生来所钟爱的也是自然。屋内没有装饰,唯一窗、一桌、一椅、一榻、一雅联而已。小屋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快乐小屋快乐;我忧愁小屋忧愁。白天,小屋是我的乐土;夜晚,小屋是我的栖身巢穴。“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正如这雅联所写的,小屋如此,身在小屋中的人也如此。 然而,小屋现在给我的只能是一个不泯的记忆了。不久,它将要被一座更高更大的房屋所代替。小屋走了,但它还会在萦萦的梦中带着笑、带着希望而来,伴我一起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