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桂姨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大姑娘。虽然她比我们大十来岁,但却和我们这些小萝卜头相处得很融洽。记得她上中学时,总是带着我们一块儿看电影,一块儿打球,还和我们一同做游戏。她爱做的游戏是穿上白大褂,挂上我妈妈的听诊器,神气地站在我们这些“小病人”面前,摸摸这个的脉搏,听听那个的心跳,还歪着头笑眯眯地问:“我像个医生吗?”那时候她多么天真活泼,多么幸福愉快啊!可自从一九七八年高考名落孙山后,她变了。嘴角边的笑容消失了,眉峰皱起两个小疙瘩,见了我们,总是默默无语的。我们又担心,又着急,多么盼望她重新愉快起来,活泼起来。有一次,我妹妹滔滔鼓起勇气问她:“桂姨,你怎么老不高兴呀?”她叹了口气,说:“没考上大学,我在待业呀!”说完闷闷不乐地转身走了。看着她那远去的背影,我们心情沉重起来,真不知该怎样帮助她才好。
一天,我正在窗前读书,忽然,门“咚”的一声被推开,桂姨笑嘻嘻地跑进来,脸涨得通红,两眼就像两颗小流星般闪亮。她把手里的一张报纸递给我说:“波波,你看这篇文章。待业青年自办小吃店,他们自力更生了。”我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高兴地说:“你也准备走这条路,对吧?”她笑盈盈地说:“对呀,我再也不能等待了。但我不开小吃店,要办个缝衣店呢!”从此,桂姨又恢复了青春的活力。她约了几个待业青年,自办了一个缝纫组,请来庄姨,拜她为师,专心一意地学起了缝纫,整天画呀,裁呀,缝呀,忙个不停。一天,我去找桂姨玩,外婆说她不在家,到儿童商店去了。我想,她到儿童商店去有什么事呢?我满腹狐疑地回家了。中午,我正在睡午觉,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开门一看,桂姨满面红光地站在我面前,手里举着一个红皮小本,兴奋地说:“大收获,大收获!”我抢过本子,翻开一看,原来记的是儿童商店里各种童服的图样和营业员的介绍。我恍然大悟,原来上午她是去“取经”呀。以后,桂姨和她的同事们又买来一大堆有关缝纫的书。她们边看书边实践,晚上在一起交流学习经验,研究各种服装式样、现代服装的要求。由于她们刻苦努力,很快就掌握了缝纫技术。一个星期天,妈妈叫我到桂姨家定做衣服。我一来到门前,就看见人来人往,顾客络绎不绝。缝纫机“轧轧轧”的响声,人们互相交谈的话语声,使房子里充满了热烈气氛。庄姨一看见我,就高兴地说:“波波呀,你的桂姨到底是高中生,有文化,有能力,做出的衣服既美观,又大方,真是一双巧手。”庄姨一席话,把桂姨夸得很不好意思。看到桂姨家门庭若市,我调皮地问:“桂姨,你现在还怕待业吗?”她笑眯眯地说:“小调皮,不怕了,我的事业大有发展前途呢。成才不一定要进有围墙的大学,行行出状元嘛了”看着桂姨那喜滋滋的神情,听着她饱含激情的话语,我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我真为桂姨高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