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华山险极,一路游来,其险果名不虚传:莎罗坪陡上陡下,十八盘左转右旋,“糊盼愁”惊心动魄,“擦身崖”险暇阴森……更有那南天门外的“长空栈道”:紧贴峭壁,架几块颇悠悠的木板,木板下是令人毛骨谏然的万丈深渊……
遨游山水四十年的清代戏曲家李渔,曾惊叹“奇莫奇于华岳”。的确,站在华山之巅俯瞰群峰,我们完全被那些奇峰险景弄得目瞪口呆:山石嶙峋,似古希腊神话中的怪兽;峰、谷组成的特大抛物线可化为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旋律……置身于这不可思议的“山的海洋”中,我忽然感到海的“波峰浪谷”。不错,山和海有诸多共性,在自然美中,二者同属“崇高”。在山和海面前,一种博大的生气、深邃的思想会顿时灌注你的灵魂之中。—这就是“崇高”。
然而,二者的“崇高”又是有区别的。就“险”而论,海的惊涛骇浪也颇有气势,但老是有规则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给人以单调、机械之感。就“奇”而言,海有它的浩瀚、深邃,但“浩瀚”得有几分空旷、寂寞,甚至荒凉,而“深邃”呢,对旅游者来说又只可意会,不能目睹。而山之“崇高”却一览无余,包罗万象:山体的千姿百态、山色的千奇百怪……意义上,海就更不如山了。登山,是“一步一景,步换景移”;渡海,则是“百里一景,千篇一律”。你看,我是“华岳归来不看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