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这片土地,与不少文学名篇有瓜葛。在西去的列车上,我脑子里装满了李白“滋河折柳伤别”的诗句、白居易《长恨歌》的情节、影片《人生》中巧珍犹豫的眼神、高加林倔强的嘴角……
瀚河快到了。我再一次把古人描写它的诗翻译成醉人的图画:清澈的河水映出蓝天、白云,岸边垂柳多情地摇曳,一对友人牵着马儿慢慢走来,折一枝柳条,赋一首诗,道一声“多多保重”……我哪曾料到,现实中的潇河竟是这样:河床里没有水,岸边也没有送别的人,柳条倒是有的,可枝条不是下垂而是向上翘—潇河的诗意跑到哪里去了呢?
或许是年代久远,时过境迁吧。于是,我不再去想灞河,也不去想并无浪漫色彩的华清池,而开始寻找生活中的“巧珍”和“加林”。在空旷的黄土地上,我看到光着膀子挥撅刨地的“高加林”;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公路上,我看到骑自行车的“巧珍”;我甚至还看到“巧珍”与“加林”结伴进城,不过,他俩坐的不是德顺爷爷的马车,而是崭新的“嘉陵”。这一切确实使我激动,但这“激动”的强度却远远不及银幕上巧珍和加林对我心灵的震撼。我只得从现实返回银幕,一遍遍回味《人生》带给我的含泪的思索、美的享受……
我突然明白,当我用艺术的眼光来看生活时,我是将二者作了机械的对比。艺术是对生活的提炼和概括,是饱含着创作者审美判断和艺术激情的“第二自然”!要是二者可以划等号,那艺术岂不成为了多余?
由西安回武汉,在郑州换车。那天晚上,郑州车站的月台上,某电视台正在拍一场“送别”的戏,碘钨灯照着一位身着白裙的女演员,她神色优郁、泪眼婆婆,可谓“情真意切”;无独有偶,摄像机旁,我也正与一位分别多年,在短暂的重逢后又要长久离开的朋友依依不舍。同为“伤别”,可我觉得,“生活”比“艺术”更美,因我和友人是真的难受,而那位女演员却是在“做戏”。
然而,我又错了。艺术作品中某一情节或场景,孤立起来看确实不如生活美,但艺术是一个整体,你如果在一部完整的作品中去欣赏“月台伤别”那场戏,说不准你会为女主人公掬一把同情之泪呢!
一扇普通的塑钢窗,白色的边框,黑色的封条,白里透蓝的玻璃,简洁朴实,不加任何修饰,每次向外望去,蓝天白云,红瓦绿树,车水马龙,R卜眼底,看似易碎的表面掩盖不住它内心的坚强和带给我的无限温暖。
我家住在一个小山坡上的一个普通的楼房,楼前有一条弯弯的小路通向车站,少不更事的我每天就是踏着这条小路,哼着欢快的小曲,蹦蹦跳跳地上学和回家。几年前的一个初秋,我背着书包出了家门,不禁向路边桃树上的桃子看了几眼,偶然回头看了一下我家的窗口,结果发现站在窗口边的妈妈,当时我只是内心一热,很幸福地和妈妈互相挥一挥手,便上学去了。后来我发现在每一天早晨,妈妈都是趴在窗口,目送我走过小路,穿过马路一直到我坐上车,傍晚只要妈妈在家就会在窗口看着我下车,一直到回家。从此,我家的窗口就是我上学时的太阳,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有妈妈在注视着我,关心着我,保护着我;放学回家的港湾,在学校里有高兴的事,望着窗口就知道有人与我分享,即使有不高兴的事,望着窗口就知道有妈妈会与我分担。就像有人说的那样:一份欢乐与人分享,它就是两份欢乐;一份忧愁与人分担,它只是半份忧愁。
我家的窗口带给了我无限的温暖、巨大的学习动力,同时也给我一定的压力,如今的家长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是我们正处在成长过程中,不可能事事都做得完美无缺,甚至会不时地犯点小错,记得有一次因为只顾看电视,没写作业,妈妈把我叫到窗前狠狠地批评了我,使我进一步了解了妈妈对我的期望,那就是只要努力就没有后悔,只要我健康快乐就是妈妈的快乐,天下最无私、最具有奉献精神的人就是妈妈。
现在我家门前的小路己被挖掉了,窗户也因为多年的风吹雨打不如以前新了,可是没变的是窗口那妈妈的身影,这个情景会在我心中,一直伴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