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冯喜梅,快走吧,放学啦!”随着声音,跑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女同学,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她便是我新结识的伙伴—任冬云。任冬云个子和我差不多,那双明亮的眼睛,整天总是调皮地眨着。那个俏皮劲哟,可有意思了。 记得开学那天,我拿着《入学通知书》,高兴地来到六中报到。由于我初来六中,人生地不熟的,半天也没找到 107班,心里特别着急。正在这时,忽然不知谁拍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女同学。她那大大的眼睛,不停地眨动着,身上穿一件花格格的外衣。我不解地望着她,心想: 这孩子真不礼貌,素不相识的,动不动就拍人家。谁料她倒不拘束,先开口问我了:“你是新来的同学吧?几班的?” “嗯”,我不大高兴地说,yon班的。”“哦!咱们一个班,那咱们还是同学呢!”我一听她和我是一个班的,兴趣油然而生。刚才那种不高兴劲立刻烟消云散。我说:“这可太巧了,我连班还找不到呢!”“走吧,我认得。”
我俩边走边谈,根本就不像刚认识的,倒好像久别重逢的亲姐妹。我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她说:“我叫任冬云,你呢?”“我叫冯喜梅。你胆子可真大,刚才你不认识却敢拍我。”“不是我胆子大,我看见你那焦急的样子,猜你可能是初一的新生,认不得班,便上前想帮助你一下。”“噢,原来如此。” 从那以后,我俩经常在一起玩耍。我渐渐发现,她特别好动。有一次上课外活动,我不想出去了,可是,硬让她给拉了出去。我俩拍了一会儿篮球,·我便坐在杠子上休息去了。她呢,又是踢毽子,又是跳皮筋,直到满头大汗了,才坐在扛子上,同我一块儿休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她:“你为什么那么好动呢?简直不像个女孩子。”她说: “我是腊月的生日,生来就冻(动)手冻(动)脚叹!”她的回答,差一点没把我笑得跌下扛子去。谁想她倒一本正经了:“这是我奶奶亲口对我讲的,她还说我刚生下的时候,腿脚就乱蹬一气,不让接生护士给我包裹。”她说完,我俩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她不光好动,而且性格也直爽。有一次,我俩放学一块儿走,边走边谈。忽然,她停住了,问我:“你发现我有什么缺点?”本来,我发现她学习不太认真,而且很粗心。可是,我想,如果说出来,就会伤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她也会不高兴的。因此,我吱唔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她佯装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说:“有啥缺点你就直说吗!不要像小孩吃泡泡糖—吞吞吐吐的,我可不喜欢那样。”我看着她那调皮而真诚的样子,便说:“你的缺点就是不认真,而且做题马虎。”“对,你提的太好了!我今后一定改正缺点,向你、学习。”我不好意思地说:“咱们还是互帮互助,共同前进吧!”我俩都偷快地笑了。
到一个新结识的朋友家里去,他正在看电视:“你猜这个男主持人是谁?不,你猜这个男主持人跟我是一种什么关系?”他指着电视里的主持人,笑着说。我试着说:“亲戚关系?同乡关系?同学关系?”他说:“对,是同学关系,而且有一年多时间,我跟他还是同桌呢。”我也就笑着说:“你的同桌,竟然成了一个名人啊。”接着我又说:“他读书的时候就很优秀吧?”他笑着说:“读书的时候并不觉得他优秀,而且他还是我和同学们讽刺的对象呢。”
“现在想来,这个家伙是个异常聪明的人。你想想看,我们读书那阵子,学校是不要求老师用普通话教学的,自然,也更不要求学生说普通话,我们班上的同学,全是当地人,我们说的,也全是当地的土话。没想到,我的这个同学,竟然从读小学四年级开始,独自一个人改说普通话了。开始时他说得极不标准,也极难听,让人觉得非常别扭和难受。他跟同学说话时这样说,在老师请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也这样说,惹得我们全班哄堂大笑。从那以后,我们给他起了一个‘山西驴子’的外号,因为我们那里有一句专门讽刺这种人的话:山西驴子学马叫,又憋腔又憋调。”
我笑一笑,说:“他对你们的讽刺有什么反应?”他说:“当然很恼火。那时候他恰好是跟我坐在一起,我不仅在嘴上喊他山西驴子,而且还用笔到处写山西驴子,有时趁他不注意,我还在他的作业本上写。有一次他气得吐了我一脸口水,我立刻就给了他一拳头,结果我们两个打成一团。因为这次打架,老师把我们调开了。我们发现,他是跟着一个小收音机学说普通话的,一有时间,他就一个人躲到一个地方,对着收音机学着说。慢慢的,他的普通话就说得像个样子了,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特别喜欢让他给大家朗诵课文。我们觉得奇怪,他开始变得不像个本地人了,他的气质开始变成大城市的人。我们也更恼火他,全班同学,没一个人跟他玩的。”
我点点头,笑一笑说:“说实话,我在普通话说得特别好的人面前,也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他接着说:“我们那个县城,没有几个人普通话说得像个样子的,他高中毕业没多久,就被调到了县广播台工作,后来县里成立电视台的时候。他就调到了电视台,他每天都在电视上播新闻,很快就成了全县家喻户晓的人物,追求他的女孩子,不知有多少。再后来,他就调到了省电视台,成了一个很有名气的主持人了。”
我点点头说:“看来,只有经得起讽刺的人,才容易成为一个成功者啊。”他笑一笑说:“我的体会是,愈是被人讽刺的人,愈是容易成功,愈是爱讽刺人的人,愈是不容易成功。我们班上,还有另外几个,也是大家的讽刺对象,但他们后来也成了很有名气的成功者,而我们这些当初爱讽刺人的人,基本上都过得很平常,很多人甚至混得很糟糕。所以我就对我的孩子说:你一定要做一个被人讽刺的人,而千万不要做一个讽刺别人的人。”
我又笑着问:“为什么被讽刺的人容易成功,讽刺他人的人不容易成功呢?”这其中的道理,我是想得明白的,但我要看看他怎么说。“因为那些被讽刺的人,做的往往都是不随大流的事,敢为人先的事,这首先就需要一种眼光,需要一种勇气,正是有了很多人都不具备的眼光与勇气,他们才不怕大家讽刺,才能在别人的讽刺中勇往直前,长期坚持,自然,他们坚持的时间一长,就容易出成绩,出成果,就很容易走向成功:而那些喜欢讽刺人的人,往往都是以旧眼光旧思想旧标准来衡量人的,他们特别喜欢随大流,随大流就不容易创新,不容易冒尖,自然也很难取得什么可喜的进步,创造出让人瞩目的业绩。”他说。
他说得挺有道理的。回到家后,我把他讲的这个故事,这个道理,也跟我的孩子讲了。她目前正在大学读书。我希望她也能做一个敢于让人讽刺的人。
这些新结识的伙伴儿,快活地说笑着,他们排成一排,组成一句话:“我们是好朋友!”
小伙伴儿们愉快地生活在一起。这天,冰心奶奶把他们接去,组织起来,写成一篇文章,名叫《小桔灯》。
晚上,冰心奶奶走出书房,休息去了。屋里只剩下这些得意的小家伙们。
名词今天非常兴奋,他摇着脑袋对大家说:“我嘛,是词里最重要的!你们看,这篇文章的大标题就是我—桔
灯!”他特愈没念那个“小”字。说完,迈着四方步走来走去,扬扬得意。
“去,去,我最重要!”动词不让了,他跳起来说,“文中的‘听见’、‘挪动’......都是什么词啊?”
“不,不,你们都不重要!”吵得最欢的名词、动词听了这喊声都怔住了。原来是形容词晃动着两只羊角辫来参战了。她连珠炮似的嚷嚷:‘.你们都算不了什么!你们数数看,在《小桔灯》里,冰心奶奶用了多少形容词?‘瘦瘦’、‘阴沉’……这都是什么词?你,小名词,‘桔灯’前面那个“小”。字你为什么不念,那不是我形容词‘小’妹吗?”
正当几个词朋友吵闹不休的时候,数量词打断了他们的话。数量词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办事又极认真、极公平,他的话让人信服:“你们都很重要,看,一篇文章里没有名词怎么行?!动词、形容词也非有不可;但是也不能只有你们几个,看!这连词、还有介词、副词,......缺一不可!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真有贡献哪!”
听了数量词大哥哥的话,吵嘴的小伙伴儿们红了脸,彼此道歉,手挽手,站得更整齐了。
第二天,冰心奶奶把他们送到了少年儿童出版社。不久,这些小伙伴儿就坐着火车、汽车、轮船、一肠机……到全国各地与小读者见面去了。
有一天,词朋友们从外面回来,他们都很疲倦,坐在椅子上,谁也不愿多说话。
眶!一声门响,惊动了大家。谁都能预感到不幸的事情要发生了。果然,闯进门来的是一个男孩子,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词”朋友们都拉走了。
男孩子坐在书桌前,把词伙伴儿们生拉硬扯地排在了一起,马马虎虎写完一篇文章。文章递到老师手里,老师皱着眉头,不停地在小伙伴儿们身上画圈圈,打叉叉,费了很大气力给他们重新排队,弄得小伙伴儿们又害羞,又苦恼。
小名词拖着跑累的腿有气无力地说:“真气死我了,他让我在一篇文章里东跑西跑,瞧,‘李平一进门,李平扔下书包,李平去吃饭了……’‘李平、李平’,没完没了,哮里谬嗦,都不知请代词哥哥代替一下。”
形容词本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今天却疲倦得像个老大娘,笨笨呆呆,行动不便,瓮声瓮气地说:“这个学生可真是,一篇文章没有具体内容,也没有中心、重点,把我到处乱放,辞藻堆砌,华而不实,真是乱弹琴……唉!”
“瞧瞧我吧:一会儿‘抓’桌子,一会儿‘举起’饭粒,哼!还说从脚上‘摘下’鞋子呢!你们说可气不可气!”这是
活蹦乱跳的动词,现在也牢骚满腹,垂头丧气。
“你们看看,有这样的事吗?我这个魔术师,也给当成魔术演员了.一会儿第一人称,一会儿第二人称,说乱了又成了第三人称,我又不是没事干,干吗弄得我团团转?!”
是啊,大家都很苦恼,一连好几天,小伙伴儿们都默默不语!
你们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