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师宣布要调整座位,我心里就一直嘀咕着,要是能和男同学坐在一起多够味。可这次,咳王走了个运动头,又来了个小辫子。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不是老师有意整我吗?女同学坐在旁边,看小人书,做小动作都不方便。想着,想着,我故意向右边挪了挪,表示我的反感至她来了,大大方方地在左边坐一F来。我趁老师不注意,在桌子中间用粉笔画了一条粗粗的“分界线”,这就等于向她打招呼:今后,谁也别干涉谁。她只是向我微微一笑。 第二天早晨一到校,我就把这条线重新描了一下,使它清晰地躺在我和她的课桌上。她呢,还怪遵守制度的z上课时,我偶尔镖她一眼,只见她挺着F,iYi,双手背在后面,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好像眼里根本没有这条线,那态度真叫我受不了。
第二节课,王老师布置抄写生词,同学们都默默地写了起来,我一边写一边惦记着那条“分界线”。写着,写着,她的右臂过了界,我就不顾一切地用胳膊拐了她一下。糟了,她的笔在本子上划了一条斜大道,我的心跳了起来,她肯定会又哭又闹,还要报告老师。然而她并没有那样做,只是责备地盯了我一眼,我故意绷着脸,用手指了指“分界线”,她向我微微一笑,也就算了。 第三节是数学课,老师给我们讲圆面积的求法。趁老师不注意,我从抽屉里拿出那本课间未看完的小人书,偷偷看了起来。突然,她踢踢我的脚。我毫不在乎地抬起头,只见她的两条眉毛拧在一块,眼睛里射出责备的目光,是那么严厉。我慌乱地将小人书塞到口袋里,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是味。大概,她这是在报复我。
快下课时,老师布置了几道题,第一道就是求面积,我想了半天,不知如何去做,不住地抓耳挠腮。“着你上课不注意听讲,现在急成这个样!”我脸红了,赔气说:“别幸灾乐祸!”她向着我微微一笑,就耐心地始我讲解起这道题。等到把我作业做完,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俩人了。看了看桌上的“分界线”,只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鼻子一酸,扭头跑出了教室。 这天下午是美术课,由于放学回家迟了,打过预备铃,我才喘着粗气跑进教室。打开铅笔盒,糟了,我没带铅笔,看着同学们都在埋头画画,我急得直冒汗。就在这时,她递来一支削得好好的铅笔。“你用吧!”我正在犹豫,她已经把笔轻轻地塞到我手里。“我们是同位,要互相帮助。”她说的那样诚恳,那样亲一切!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惭愧和感激的心情,急忙掏出手帕,把那条讨厌的“线”擦的一干二净。她又是向着我微微一笑,笑得那么舒畅。
今天,我早早地来到学校,同位也来了。我坐在凳子上,发现凳子太往后了,于是让同位站起来,往前搬搬凳子。
我把手伸到凳子底下,把凳子往前一搬,叫同位坐下,本想让他坐下后再把手拿上来,可没想到,手挤住了,原来我的手伸到了凳子和凳子腿的交叉处,手猛地一疼,我本能地缩回了手,结果,手破了。接着,被挤处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看样子是流血了,但流不出来,瘀在里面。我疼得不停甩手。过了两节课后,居然肿了!哎,本来这样的伤好得就慢,还又肿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学校的凳子虽然有些晃动,可我为什么不小心一些,避免这些不该有但经常有的小伤害?
“同位,同位,我昨天是不是把钥匙落在这儿了?”我没等放下书包就焦急地问。桌上...没有;位 洞......没有。“你到底看没看见?”
同位仍没作声,我生气地看着她。她两个胳膊肘撑在桌上,双手捧着一张照片,眼睛呆呆地望着,身 体僵硬着。
“怎么了?”我急切地问。
“去世了。”她终于开口了,我凑过去一看,照片上是她的邻居,最疼她的李爷爷。
我不出声了,她也仍旧沉默...
一节课下了,又一节课下了,我终于忍不住了,拍拍她的肩膀,“同位,别难过了,这种状态会影响 听课的。”
“我怎么能不难过?”我话音未落,她这月J个字就冲了出来。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便开始讲那个我每讲她必乐的笑话。
她突然开口了:“你讲完了没有?我这么难过,你还有心思讲笑话,你真讨厌!”
我讨厌?我心里不平起来,早上钥匙掉了,你也没帮我找,我昨天在楼下冻了半小时,今天...外面的 天似乎忽然阴了下来,我好心给你调节心情,你还怨我,你才讨厌呢!
一上午我们没再说一句话,吃饭的时候,我心里仍想着上午的事,是我不对,还是她不对?当然是 她......好像我也有错。
窗外狂风卷着落叶漫天飞舞,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同位,她一定还在难过吧?她一定没吃饭。其实···其实我也不好,她是个非常重感情的女孩,我 是真心想帮她从失去亲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可是,人难过时最需要安静啊!现在我们的关系还能挽回吗? 怎样挽回呢?
我飞奔到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和一包奶,又飞奔到教室。同位仍保持那个动作,看来仍很难过,我 走过去问:“还没吃饭吧?给!”我把买的东西递过去。
同位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点点头,突然问:“你的钥匙找到了吗?”
“就快了!一定快了!”
同位笑了,我也笑了。
透过明亮的玻璃,灿烂的阳光射在身上温暖极了。
地上好像有什么在闪光,是钥匙!同位不禁喊出声来。
我低头一看,的确是我丢的钥匙,不,是我们丢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