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阳光照在林立的高楼上,玻璃窗被映照得熠熠闪光,而那座淹没在高楼阴影中的旧瓦房,显得愈发阴冷、陈旧。
老张就住在这座被时代遗弃的旧瓦房中。
老张其人,六十有余,脸庞黝黑,布满了皱纹,使得他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加细小,就像是好不容易从缝隙中挤出来一样。邻居们偶尔路过他那间旧屋,总能闻到浓重的颜料气味,推门进屋一看,一准是满屋纸屑在几缕阳光下肆意飘扬,而老张也总是从年画堆里抬起头来,顶着满脸的颜料乐呵呵地朝人说道:“哟,这是咋了?有啥事啊?”
得亏老张脾气和蔼,不然就他这副尊容,换谁也受不了。
老张因为年画做得好,被街坊们称作“年画张”。据说这手艺是从他祖父那辈传下来的,代代单传,已有不少年头。邻居们每次碰到老张都要打趣一句:“老张啊,你要是不做木版年画了,以后我们可上哪儿去找这么正宗的年味啊?”每到这时,老张眯着的那双小眼就显得格外明亮,他憨憨地笑着回道:“还做得动,还做得动。”
老张就这样守着平淡,过得逍遥自在。
后来城市发展越来越快,人们收入多了,日子也好多了。老张的同行们转行的转行,退休的退休,最后就只剩下老张依然守着他的木版年画,日子过得冷冷清清。
有些热心的邻居,劝老张转行,都被老张婉言拒绝了。
一天,老张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小张赶回家,冲着老张不管不顾地嚷道:“爹,你咋这么死心眼啊!放着大好日子不过,整天在你这旧屋里鼓捣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儿,你图个啥呀!”
一向好脾气的老张却在那次发了火,他拿着红木做的镇纸追着把儿子撵出了家门。从此,再也没有人向老张提转行的事。大家都觉得“年画张”似乎已经着魔,不大正常了。
日子如流水般平静地过着,老张早已被人们遗忘在了城市的某个角落。
可是突然有一天,几个人带着一群记者和摄影师来到了老张的小瓦房拜访,还说要奖励老张。老张也终于洗净了脸,换下了他那身早已不见底色的衣服。
邻居们纳闷极了,待那群人刚走,邻居们就将老张围了起来,想要一探究竟。在老张支支吾吾的回答中邻居们才知道,老张和他的木版年画,成了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大家都知道,老张和他的木版年画要火了!
几天后的报纸头版,刊载了对老张的独家专访。面对记者,朴实的老张这样说道:“虽然我不是什么文化人,但我父亲这么跟我说过,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不能丢!”
老张登在报纸上的那张照片,眼睛显得格外精神、明亮。
黑子是一条狗,是小区门卫室的老张爷爷养来看大门的。它长着一身又黑又亮的毛,一双眼睛如同黑宝石般滴溜溜地转,故得名“黑子”。
黑子很尽责,一旦有陌生人进入小区,它都会不厌其烦地汪汪大叫,那叫声很响亮,好像在质问陌生人:“你是谁?想干什么?”活像一名负责的保安队长。
但它也很听话,每当有人拿剩饭菜喂它,它都要汪汪叫着向老张爷爷请示,得到允许它才吃,要不然,它连尝都不尝一下。
我很喜欢它聪明尽责,就把它当哥儿们一样对待,给它投食火腿肠、骨头,甚至还有不舍得吃完的鸡腿。当然,这些都是老张爷爷允许的,否则,我还讨好不上它呢!
黑子对我也很友善,每次见我都要冲我汪汪叫上几声,并摇着尾巴向我示好,好像在说:“你回来了!”
它有时候还会悄悄地吓唬我一下,趁我不备,猛地搭着前腿窜到我身上,吓得我好几次都要教训它,它却摇着尾巴呜呜几声又蹲在我身边,让我对它不由得多了几分爱怜。
前几天,我一直没有看见黑子,就慌忙询问老张爷爷。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老张爷爷就难过地说,有天夜里,黑子听见大门外有响动,就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当他跟出去时,黑子已经不见了,唉,不知道黑子是被人诱拐了,还是跟什么人走了……
我听了心里难过极了,如刀割一般……
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想念黑子,挂念它,不知道它饿不饿?晚上睡哪?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傍晚收工的时候,听工友说老张被辞退了。至于为何辞退,没有人能说清楚。
老张是我们这儿的临时工,平时主要工作是看护院子,捎带干一些杂活。虽然每个月工资不算太多,可老张十分看重这份工作,并且一干就是五年。
一个干了五年的临时工,说打发就打发,像赶“叫花子”似的,让人听了心里怎么能舒服。
晚饭过后路过老张的小屋时,看到屋檐下向外伸出的一节烟筒没有冒烟,窗户里边也是黑黢黢一片。
以往这个点,老张小屋的灯应该是亮着的。尽管橘黄色的灯光很微弱,可是在黑夜里足以照亮那扇窗。
我想,此刻老张心里一定不好受,不会是一个人待在黑灯瞎火的屋里发呆吧!
原本不想打扰老张的,可没忍住敲了紧闭的门。手指叩击数下,里面仍没有回应。此刻月亮已经爬上了房顶,老张能去哪呢?
约摸半小时后,听到院子里的大铁门“哐当”响了一声。不用猜,那是老张关门的声音。这声音,在荒山野岭再熟悉不过了,细心听,它带着老张独有的节奏。
踏着月光走至老张屋檐下,看见他正从衣兜里掏钥匙。听到我的脚步声,老张转过了头。
“你来了。”
他神情有些沮丧,像山里的一根枯木。
“还没吃晚饭吧?”我问道。
老张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并没有回答我。我明白,这是一个人出于礼貌的微笑。其实,晚饭对于他已经不重要,平复老张的心情才是当务之急。
当橘黄色的灯光再次点亮老张的小屋时,发现房间原先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床上的铺盖已经卷起,并且用绳子捆绑好;锅碗瓢盆以及平时的一些生活用品,也整齐地码放在一个黄纸板箱子里。
老张动了动干瘪的嘴唇:“瞧,都没地方坐了。”
我顺势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目光环顾着狭小、冰冷的房间。
原来,老张总共的家当归整起来也就一卷被褥和一纸箱生活用品。谁能想到,如此简单的家什竟然陪伴了他五个年头。
我问老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老张从纸箱子里拽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毛巾,一边擦拭额头的汗,一边对我说:“月初有人已经通知我,让干完这月就卷铺盖走人。”
“为什么呀?”我不解地问。
“人家说了,人员精简……”老张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前一阵子“精简人员”叫唤得可凶了,没想到这次“狼”真的来了。
“明天走也不迟啊!天这么黑了,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没事,山里人走夜路是常有的事。”
老张原本第二天离开大山的,可寻思再三,还是决定当晚走,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
我知道老张是个好面子的人。尽管走到这一步被逼无奈,但他也不想让村子里的人背后瞎议论。
我问老张:“当时你没有好好争取一下吗?”
老张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得出,他想留下,还想多看几年大门,可人家不给他机会。
老张还说,收拾完行李,他觉得心里憋屈,于是到山头走了走。没想到林子里突然刮起大风,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
这是老张向山林里那些树木和草儿道别去了。一个在大山里待久的人,对大山还是心存一眷恋之情的。
橘黄色的灯光熄灭了。老张用一根木棍的两头挑着行李走出大门的时候,其他工友也赶过来为他送行。
尽管夜很黑,不时有山风刮过,可大伙手电筒的光束汇聚在一起,足以照亮老张脚下不平坦的一条小路。
趁着夜色老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山。直到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他都没有转身。
而我们几个人,呆呆的在风里站了好长时间,目送这位曾经朝夕相处的看门人,直到远处晃动的光束变成了一个亮点。
后来,听老张村子里一位放牛的老汉说,老张在家没待几日,便一个人背起行囊远赴青海打工了。
听到这消息,不免为老张担心起来:一个不识字的人,又不经常出远门,辗转千里前往异乡谋生,路上的艰辛如何克服得了。
听闻我的担忧,放牛老汉笑了,说:“别看老张不识字,人灵光着呢。年轻时候当过生产队长,嘴巴勤快,放心吧,不会走丢的。”
那个时候手机远未普及,书信仍是主要联系方式。我还担忧,一个不识字的人,如何与家人沟通呢?
我的疑虑成为了工友们的笑柄。他们揶揄我是书呆子。
“不识字难道不能让周围识字的人代笔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只要打工的人里有会写字的,就能根据他人的口述代写一封家书。
隔了两个月,在山里又碰见那位放牛的老汉。再向他打听老张的消息时,他说老张的家人确实收到过从青海寄来的信,至于信里说什么不得而知。
自从老张离开山上那院子,不知什么原因,周围的那些树儿草儿整天耷拉着脑袋毫无一点生气。就连那扇大铁门也变得锈迹斑斑。
尤其是掀开大门的时候,原先还能听到一声响亮的“哐当”声,自从老张走后,连大铁门的声响也变得沉闷,像是一位咳嗽的老者。
有人笑言,别看那两扇铁门立在那儿不说话,可心里有数哩。如今照看它的人走了,心里能痛快起来吗?
笑话归笑话。
老张走后的第二年,某天清晨,一工友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连忙跑出去一看,一个陌生人正站在院子里大声嚷嚷。
工友吓了一跳,问那人怎么进的院子,那人说是翻越墙头进来的。
原来那人丢了牛,在大山里寻了半天不见踪影,想进院子打听消息。可敲了半天大门没有回应,于是发生了“人急跳墙”一幕。
幸亏这个陌生人是冲着丢失的耕牛而来,如果另有企图,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当时整个院子就剩那位工友留守。
我想,如果当时老张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帮助那个丢牛的人四处寻找,绝不会袖手旁。
只可惜如今看门人已经走远,剩下两扇孤零零的大铁门立于山头,时不时的迎来陌生人的敲击声。
作者简介:山风小语,70后,秦州人,业余时间喜欢写作
我沉浸在分班悲痛的泪水中来到这个新的班级,虽然在这之前,他就是隔壁班的班主任。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很快乐,总能在讲台上讲出:“有的人表里如一,有的人表里不一,你看看我这张脸就知道我是表里如一的人”之类的话。顿时,整个教室的人笑翻。他很年轻、瘦、不高也不帅。2018年9月1号,是我们这个班级成立的日子,也正是这天,这个被我唤作”老张”的人,在我们的生命里变得很重要起来。
“老张”是个狂傲的人。这种狂傲在老师身上似乎很少见,他的狂傲来自于他思维的敏捷。他思维的敏捷尝尝让我们瞠目结舌。他在教室的后面张贴的横幅是:”做最好的自己,创最好的班级。”他说:“希望我们永远做到最好!”
老张是认真可敬的。同时带七个班级,每节课都能带给学生欢笑。他能连续上课一个上午一个下午,讲到嗓子哑掉,只为在考试前把所有讲完。
老张在教室中口气严肃得要死地向我们训话,说:“你们不要总是理想很多,梦想很美,确做得又少!”又说:“一切软弱与纵情,都是逃避。”还说:“你们高二,学考很重要,要努力学,别在该奋斗的年纪选择安逸!” 他会在我们成功的时候比我们自己还高兴,也会在我们失败时,告诉我们:“人遇逆境要从容!”
不知不觉中,提到老张时,大家已经喜欢说:“我们老张了”,我为这个班级骄傲,更为拥有老张而骄傲
是谁把雨露洒遍大地?是谁把幼苗辛勤哺育?是您,老张,你就是一位伟大的园丁。当花儿需要一杯水时,绝不送上半桶水;而当需要一桶水时,也绝不给予一杯水。适时.适量的给予,这是一个好园丁的技艺。我的老师,这正是您的教育艺术。您为花的盛开,果的成熟忙碌着,默默无闻的垂着叶的绿茵;您多么像那默默无闻的树根,使小树茁壮成长,又使树上挂满丰硕的果实,却不要求任何回报。不计辛勤一砚寒,桃熟流丹,李熟技残,种花容易种人难,幽谷飞香不一般,诗满人间,画满人间,英才济济笑开颜。您给了我们一面模范的镜子,让我们处处有学习的榜样!
春蚕的一生没有说过自诩的话,那吐出的银丝就是生命价值的尺子。敬爱的老张,您从未在别人面前炫耀过自己,但那盛开的桃李,就是对您最高的评价。
九月金秋,一个收获的季节,一个感恩的季节,一个属于教师的季节!老张,是您为我们指引前进的方向;您是我们人生路上的导师;是人类传承的领路人!今天,相对您说一句:“老张,您辛苦了!”,也祝愿全体教师“节日快乐!”
“我终于飞起来了,哈哈哈”酒鬼张开心的手舞足蹈。对于一个连飞机都没见过的农民,的确是件开心的事,酒鬼张都开心的忘记去想,自己为什么会飞起来。看着脚下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老张的兴奋度也越来越低,他又像往常一样,抱怨起生活中繁琐的小事。
“嘿,这黑黑的土地终于不归我管了,让那个恶婆娘自己去拼命吧!让她也知道,俺挣钱多难,从地里抠钱给他们娘俩花多辛苦。哈哈哈,我算是熬到头了,老子一个人享乐去喽!”一脸得意的老张习惯性的摇摇手里的酒壶,是空的。于是他破口大喊:“喂,我好不容易飞起来,连个酒都没有,我要下去,我要打酒去,放我下去。”
“放心吧,天上有喝不完的酒等着你呢,你只要了无牵挂的往上飞就行了。”像电影里的一样,老张的四周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哈哈,那就好,那快把我送上去啊,快啊!”老张急切的握着酒壶,满足的笑着。
脚下的世界彻底看不见了。老张或许是头脑太简单,从头到尾都没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飞起来。无聊的他又在抱怨一切。“咋还没到啊?飞都这么慢……对了,老福还欠我20多块钱呢,臭婆娘知不知道去要啊?真是个败家的女人,除了饭做得好吃,会体贴人,农活干的好就没啥优点啦,我咋娶了这么个没用的老婆?还有李寡妇欠我的50多块钱也还没还呢!不过……算了算了,她辛辛苦苦带个女儿也够可怜,算是我行善积德吧。”
“老张啊,再往上飞就有你想要的酒了,还有很多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啊,那你要不要去啊?”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老张听了,高兴的不得了,还没来得及回答人家,就一溜烟飞上去了。
这里果真有老张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老张偷偷摸摸地把一个玉镯子塞到口袋里,想着送给家里的臭婆娘。然后才大摇大摆的去打酒喝。
“老张家,老张家你也在这啊。”老张的邻居——光棍贵子跑到老张身边。
“哦,贵子啊,哈哈,你小子也在这啊?”老张红着脸,拍拍贵子的肩膀。
“大家就在这里好好的享受,忘记你们的曾经,永远在这里生活吧!”温柔的声音说到每个人的心里。大家高兴的在这里享乐,对啊!这么美好的地方谁还想回去?
可惟独老张不一样。
“啥?永远?老子还要回去呢,不,我现在就要回去,赶快送我回去。”老张这才紧张起来,酒也顾不上喝了。
“老张家,在这儿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回去啊?我们俩在这做个伴,能在这多幸运啊。”贵子满足的拉着老张的手。
老张瞪着个大眼睛,一把甩开贵子的手:“你能和我比吗?我们家那个小兔崽子一天就知道玩,学习也不好,我要是不在他边上,他这辈子不就像我一样窝在深山里,一辈子种地吗?我还要让他到城里去当有钱人,孝敬我呢!再说家里的那个笨女人,她还等着我回去给她打镯子呢,我不在她边上,她不记恨我一辈子啊?赶快和我回去,快点走。”
这次轮到贵子了,他冲着老张大喊:“我为什么要回去?你要受苦我为什么跟着你受苦?我在这好吃好喝,我才不回去呢!”
老张气鼓鼓的丢下贵子,对着天上大喊:“赶紧放我回去,不然我就闹事了,我好不容易能飞起来,还不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喊着喊着,眼泪就顺着眼眶流了出来,看来老张这次是真害怕了,平时被他厌恶的家,第一次变得这么温暖,这么令他依赖。
“好吧好吧,那你赶紧回去吧,真是个固执的人,不过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温柔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老张周围。突然,老张就急速往下坠落,没有了飞行的本事,老张竟变得害怕起来,就好像从悬崖上往深不可测的深渊里跳。
……
“老张,你醒了?太好了,老张,你看我是你老婆啊。老张,看看我啊!”一个女人紧张的握着老张的手,眼泪顺着脸颊就流到了老张手上。
“妈妈,你看爸爸也哭了。”老张的儿子傻笑着指着老张脸上的泪。
“老张,你真是太幸运了,你知道吗?地震了。你被屋子压了整整两天呢,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呢,你要是走了,我和你儿子咋办呢?你看,和你压在一起的贵子,刚才就抢救无效了。真得感谢菩萨保佑你啊。”老张的老婆擦着眼泪抽噎着。
听完老婆的话,老张吓得脸色苍白,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或许他在后悔当时没有耐心的劝劝贵子。
忽然“——咣当”一声,老张衣服里的玉镯子滑出口袋,重重的摔在地上,转了几个圈,碎了……
春尽,院门口的老愧树再没发出芽来,虽然这对于我们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院算不得什么大事,院子里只有那一颗树,树死了,死了也就算了,但传达室的老张伯伯的脸上却骤然阴沉了。
半个月后,老张伯伯也死了。他是坐在传达室里死的,眼望着院门口的黑漆大门,走得很安祥,以至第一个发现他的凡还叫了他一声:“老张头早!"
谁也不能知道张伯伯的确切岁数,看样子已年过“花甲”。他没有亲人,听妈妈说他最后一个儿子是牺牲在朝鲜战场上的。在院里的阿姨、叔叔们整理老人遗物时,意外地发况了一张照片,穿着旧式军装,与他十分相像,但不知是老张伯伯自己还是他儿子。
很快,居委会又请来了一位小青年做传达。没几天,胖姨的君子兰便丢了,她找遍全院后,气冲冲地来问小传达怎么把小偷放进院子来。
小传达嘴很利落:“我又不是孙悟空,谁知道那捧着君子兰出去的人是你的客人还是小偷!”
胖姨当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于是。院子里再也看不到哪家门前有花了,有的人家窗户上还装上了枝橱栏,活像一只只笼子。
人们想起了老张伯伯。他在时,从来没有哪家丢过东西。也怪,老人戴着深度老花镜,眼近乎瞎了。他有一条原则,遇见脸“生”的就档驾。为此还得罪了胖姨。胖姨破口大骂:“您老瞎了眼啦,不知道这是我客人吗!”
妈妈看不过去了,晚上找胖姨聊了好久,胖姨第二天早上去向张伯伯道歉。老传达眯眼一笑:“忙您的去吧,这事不怪您,别放在心上,忙您的去吧。"
从此再没人对老张伯伯说过一句重话。
“初伏”很快就到了。日头从早上10点到下午5点都不歇着。院子里的黄土反射着令人眩目的光。
中午,人们都呆在像蒸笼似的屋子里,爸爸脱得只剩一条裤衩,汗水还是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淌。
天实在太热。
原先的三伏天。那可是人们很舒服的日子。老槐树枝叶密茂,遮了有篮球场那么大一块树荫。中午或者黄昏,人们拿了凳子坐在树荫里,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再加上老张伯伯时常向四周泼点水,清清凉凉,好不自在。午睡的干脆搬了折叠床到院子里来睡。
可现在,唉.
这星期,叔叔家,李奶仍家,赵爷爷家的(电视周报》又没了着落。人们总是摇着头说:“要是老张在……”市政队的人带着锯子、铁锹要来挖树了。小院里人们的心陡然紧缩了。不能挖走呀!人们档了驾。“不能挖!”几个声音说。“不挖就朽了。”市政队的人说。“已经朽了。”“那更得挖。”人们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