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耘的杂文《从“四平八稳”谈起》(见《锈损了灵魂的悲剧》),在某种人来说“他们既不提倡什么,也不反对什么;不佩服任何人。自然也不得罪仟何人:不做什么事情,自然也不会犯什么错误;不偏不颇,无爱无僧。正如(孟子》上面所描写的:‘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这样的人,就像一个八面玲珑的水晶球一样,说好,好不到哪里,说坏,也坏不到哪里,”也是活灵活现地勾画出了某种形象。这些形象化的语言,就像勾画杂文形象的线条和彩色,由它们的连结和着染而使杂文形象体态完整,神形兼备,情景交融—这就是杂文语言形象化的功能。
需加说明的是:形象化的语言固然要有形容,但它却决不允许形容词的堆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翠纶桂饵,反所以失鱼”。如果抓不住事物的本质和特点,只是堆砌花花梢梢的形容词,那对勾勒杂文形象不仅无助,反而有害。例如一篇批判两面派的杂文这样写道:“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两面三刀,朝秦暮楚……。”下面还有一大堆类似的话。形容词可谓多矣!然而,其批判的对象到底有什么具体特点,却叫人越看越糊涂;而同样是批判两面派,鲁迅就不同凡响。他是这样写的:“自在黑幕中,偏说不知道;替暴君奔走,却以局外人自居;满肚子怀着鬼胎,而装出公允的笑脸……”(《华盖集·并非闲话》)。简单几笔,一个两面派的音容神态,外貌心理,就全部活现面前。两相比较,孰优熟劣,也就不言自明了。可见,杂文语言是否达到形象性的要求,不在形容词的多少,而在是否生动、准确、逼真、鲜明地体现杂文形象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