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岸和田儿童戏剧节”期间演完《美人鱼故事新编》后的真实感受。
马朵加戏剧学校的日子实在令人难忘。今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在那里表演戏剧,也不可能再见到那里的小伙伴了。我扮演的角色名叫“科格儿”,小伙伴们便管我叫“科格儿”。今天是我也最后一次被这样称呼了。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愿意扮演“科格儿”这个角色,但后来逐渐喜欢上她。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从接受“科格儿”叫我为“科格儿”。
比起“迁阪”,“科格儿”这个称呼非常柔和,给人一种亲近感。我很喜欢伙伴们叫我为“科格儿”,我也爱用伙伴们扮演的角色的名字称呼她们。上高中的山田声音非常特别,中尾同学扮演刚刚参成工作的汽车导游,初中三年级的江口的角色则是经验丰富的老导游,我和这几位年纪比我大的伙伴相处得也很好。她们经常夸赞我说:“刚才的台词念得不错。”“科格儿越演越好。”我深受鼓舞,暗暗对自己说:“不能辜负伙伴们的期望,一定要把科格儿演好。”
在马朵加戏剧学校,我最要好的朋友是扮演美人鱼的卡沙林。卡沙林和我上同一个年级。
美人鱼最后要爬到设在舞台上空的小戏台上献技。卡沙林擅长体育运动,她毫不费力地爬上了小戏台。其实,科格儿也有在小戏台上献技一幕。但我害怕登高,不敢爬上去。
木村老师对我说:“可以在梯凳上表演,不必勉强。”大谷老师也安慰我:“没关系,科格儿。我也爬不上去。”但是,我仍然感到很窝心。每次在梯凳上排练时,我心里都想:要能在小戏台上表演,一定会演得更精彩一些……
一天,卡沙林劝我:“科格儿,一起爬爬试试。”“好。”我壮起胆子回答。小戏台没有楼梯,必须沿着墙壁上伸出的踩脚处往上爬,最顶边的踩脚处距小戏台还有80公分,之间没有抓手的东西,这是我最害怕的地方。通过反复练习,我终于能坐到小戏台上去,可双脚再也不敢往前走。
“科格儿,再加把力,就差一步了。”
“我害怕。上去还凑合,下来更麻烦。”
“没问题,能下去,我帮你。”
“可是……还是害怕。坐倒是坐上来了……”
“把脚也挪上来。”卡沙林说着,拉了我一把,让我的脚上了小戏台。
“用那只脚支撑身体,站起来。”我拼命把身体往上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小戏台上站立起来。
“太好啦。卡沙林,谢谢你。”我高兴地快跳起来,连忙向卡沙林致谢。然后,我一步一步慢慢地下去,终于返回到下边的舞台上。我产生了一线希望:或许还能在小戏台上表演。于是,我请木村老师将我的表演从梯凳换成小戏台。
8月26日的排练时间很长,从下午1点一直练到9点。然而,我感到时间转瞬即过。学校上课的时候,I小时好像3小时那样长。现在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排练结束时,我期待着第二天的练习能早点到来。
伙伴们越练越好。但不知何故,我的台词却越说越糟糕。特别一到“要变成人,就得会说话。作为交换条件,你们要有胆量乞求龙王爷科尔特。你们尽想好事而不求龙王爷,龙王爷当然生气”这段时,我的舌头就不听使唤,说得结结巴巴的。老师要我别性急,慢慢说。但是,科格儿对美人鱼说这段台词时是非常生气的,我一表演生气,说话的节奏就自然变快。“这样下去,准会拉大家的后腿。”我脑子里尽想着这件事。这时,扮演汽车导游的中尾同学提醒我:“表演生气时,别一口气把台词念完,断句的时候,稍稍控制感情……”其他伙伴也纷纷鼓励我努力。我觉得小伙伴们真好。
小伙伴们给了我很多帮助,我当然没有能力帮助大家,只好一个劲地为大家助威,以表达我的谢意。
公演的日子来到。那天上午,我们依就没有真正要登台演出的实感。大家都认为演技尚不成熟,今后还需排练才行。演出前的彩排,我好像觉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根本就没有去想今天会有很多观众来观看我们的演出。
午饭后,大家根据自己的角色开始化妆。我从未化妆过,非常想知道自己化妆后是什么样子,自以为科格儿是魔术师的弟子,一定会化得很可爱。然而,化妆完毕后一照镜子,我却大吃一惊:嘴唇是紫色,显得花里胡哨的;眼睛上方画了一道线,涂得红红的。这岂不是妖婆么?我恨不得立刻就卸妆。大家连忙安慰我说:“这还不算显眼,芭蕾化得更浓。”想到自己将以这样一副面孔来登台演出,感到十分悲伤。当我有气无力地走开时,遇上了扮演美人鱼的克里斯朵夫。克里斯朵夫瞅我一眼后问道:“……你真是科格儿么?”刚才大家安慰我半天,我的情绪仍旧非常低落。现在被克里斯朵夫一说,明白自己已变成丑八怪了。我知道克里斯朵夫并没有恶意,但我还是难以接受这一现实。我想自己恐怕只有死心塌地地演科格儿了。这样一想,反倒想开了,刚才那种厌恶的情绪也一扫而光。“反正看的人很多,再害羞也没用。要是因为害羞而演不好,那会更加丢脸。演就演,堂堂正正地把科格儿演好。哭也行,笑也行,反正就这一回。”我终于说服了自己。
演出开始。与练习和彩排时不同,观众的笑声不断传来。刚开始时还有些紧张,但伴随着笑声,大家纷纷进入角色,越演越好。我清楚地意识到伙伴们随着剧情的发展,都在努力演得更加有趣,更加逼真,更加有活力。
伙伴们忘了台词或者合不上节拍时,我总暗暗替她们加油。心想,当我念不出台词时,大家也一定在心里为我助威。最让我高兴的是,我下到舞台后面时,伙伴们都微笑着迎接我。
演出的时候,我们紧紧地拧成了一股绳。
闭幕时,全体演员一齐登台跳舞致谢。大家笑得格外香甜,还有几位伙伴哭了起来。
我们齐心协力、相互配合,终于演好了《美人鱼故事新编》。开始的时候,我们只知道一心念好台词,背熟台词。后来,我们逐渐明白要演好一个剧目,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努力。通过在一起反复排练,大家都学会了互相帮助、相互鼓励。
今天,我们的演出结束。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我们由此知道演出取得成功。
总结大会上,专业剧团的人谈了许多感想。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伙伴们谈自己的感受时都纷纷哭了起来。我虽然没有流泪,但和大家一样内心非常激动,并为自己的努力终于结出果实而感到满足。
我是在伙伴们的帮助下才走到今天的。“好伙伴,感谢你们!”我在心中默默地说道。一起感动,互相帮助,我为能拥有这样的好伙伴而感到幸福。
我今后再也没有机会表演《美人鱼故事新编》,再也见不到我心爱的好伙伴们了。想到这里,一股孤寂感油然而生。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永远不会忘记和大家二起哭泣、一起激动的夏天。
“大家别忘了台词。”木村老师说道。我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文化节时还有演出,你们每天必须读一次台词。”
“对啦!一切还没有结束,我们还能参加文化节的演出。”我想起早已忘掉了的文化节,情绪顿时高涨。我还能演科格儿,还可以和伙伴在一起演出。
“好好努力,目标是文化节。”我在心中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