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夏,我高考落榜。
这之后的日子,便突然凝固了起来。
其实,家人亦没有责难我,可是空气中那种冰凉的氛围,总也象蛛网一样,紧紧地裹着我。
盛夏的太阳,竟是惨白的。
恍惚中决意报名参加了一所大学的暑期电脑培训班,自已也不知是为什么,现在想来,也算是缘份吧。
坐在嗡嗡声四起的大教室里,我却有些恍若隔世,直到我们年轻的老师走进来的时候。
他,斯斯文文一个大男孩,书卷味很浓,普通话说得很好。
课教得不错。这是我最初的淡淡的感觉。
放学时我去交作业,老师接过我的作业本,看了一眼封面,向我点点头,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拿了书包,却被桌腿绊了一下,再走的时候,我是逃跑的。脸红得发烫,也不知是为什么。
那个时候的我,脆弱得一碰即折。他看我一眼,我便认定是洞悉了我的秘密,身上越发冰凉起来。
第二天上课,老师在提问题,我突然间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向题,他一定会喊我。
果然,他说:“戴玉,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慢慢地站起来。
其实我的名字不叫戴玉,然而我知道他喊的是我—他的眼睛,正望着我。
我也望着他,老师。那一刻我的脑子乱极了,为什么要喊我戴玉呢?只是看走了眼么?戴玉?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答案就在喉咙里,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再坐下来时,那种自卑,伴着凉意,又根深蒂固地冒了上来。
回家后,终于大哭了一场,似乎只是为了这个没有回答出来的问题,我坳哭得象个委屈的孩子。哭过之后,再捡起我的计算机书,好好看了起来。
再上课时,老师没有喊我。
再接着是上机,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电脑。
这个实践的东西,我一点儿都不会。
就在那时,听到了熟悉的话音,我的心狂跳一下—他就在我的身后。
记不清了,老师如何帮我开机,帮我操作程序,只觉得眼睛里慢慢浮上了泪,身边的凉气溜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将我密密地包围起来。
温暖!是的,是温暖。这在我,是真真切切的感觉。
再后来,我们上课,老师依然请戴玉同学回答问题,那个女孩,也总能回答得很好。
这个夏天就这样阳光灿烂开来,我已习惯了每天必然的一次回答问题,习惯了听那个声音喊戴玉这个名字。8月的阳光,竟是美丽的,和煦的……温暖的。
为什么不呢?我叫戴玉。黛玉,多么清凌凌的好名字,让那些市侩和污浊,都永远躲开吧!
我叫戴玉。
黛玉。
培训的日子很快过去。我们也都通过了考试。结束最后一节课时,我很想,很想向我的老师深深鞠一个躬。
可是他夹起课本,走得那样快,我的目光竟跟不上他的脚步,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陈老师。
有玫瑰的夏天。也许只是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