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选辑了二十篇戏剧评论的文章,只是我在“十七年中写的这类文章的一部分,引起我“不忘故旧”想选这本集子的原因之一,是冯牧、阎纲、刘锡诚同志主编的“当代文学评论丛书,嘱我自选一木“当代文学评论”,在翻阅旧作过程中,也就同时产生了选这本集于的愿望。因为在从事报纸编辑工作的那十几年的岁月里,业余除去做点古典小说的研究,大部分的时间,则是在为自己和兄弟报刊“赶任务”,中心就是写当代文学和戏剧演出的评论。如果说“当代文学评论选”收辑的十八篇文章(还是四篇是选自本书)二分之一以上的篇幅是发表在《文艺报》和《人民日报》上,那么,这本“戏剧评论选”的二十篇文章,却有八篇是发表在《人民日报》上,五篇是发表在《戏剧报》上,其他几篇分别发表在《光明日报》、《剧本》月刊和《文学评论》上。它们既是我写作的一部分,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更是我逝去的年华的一部分。 敝帚自珍,在我文化革命前的几本评论文集不准备再版的时候,我自选了这本集子(当然其中也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没有收辑成书),希望它们留下来。
我不是戏曲的内行,但如果讲起和戏曲“结缘”来,那却是从七八岁的幼年时代就开始了。北京京郊的通县是我的故乡,我家住在新城南门内的武定庵。县城的文化娱乐中心是在城中心的万寿宫,那里有一条可以与龙须沟媲美的东西向纵贯全城的小河道。就在它的旁边有表演说唱艺术的茶馆,也有说评书的露天书场,还有一个戏园子,很集中。
我记得,当时使我最着迷的,还是说评书的书场。我在那里听过《东汉演义》、《隋唐演义》、《明英烈传》、《聊斋》、《彭公案))。因而,也可以说,我在那里受了古典小说的启象“教育”,特别是那说《三侠剑》(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说部)的普老头儿(我只知道他姓普,不知道他的名字),至今他的音容笑貌还活在我的脑子里,他是那样善于描绘和刻画人物。在他的说书场上,不只坐无虚席,而且环立如堵。当然环立者多数是我这样的孩子,那是准备在他“且听下回分解”下来打钱时一哄而散的。从“环立”者的情趣来看,我们最爱听的,是他讲述大个子孟金龙和金头虎贾明的各种奇遇和打斗。据说他还善于说《三国》,可惜我当时没有听到。这位老艺人最后沦落吸毒,“倒卧”在“白面房”旁,我和我的伙伴们,虽然给凑了四十个大铜于儿,终究是挽救不了他的生命生大概也正因为这位评书艺人的“铁口”,我巳过了需知天命之年的今天,却还能对“明清八义”的绰号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