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楼的寝室向外望去,上方山莽莽苍苍,山脚下范成大的石湖逝去已八百余年。石湖由太湖的一个内湾辗转落泊成今日的一汪死水,难免一番人是物非的感慨。
“湖中画,系孤蓬柳岸,莫惊鱼鸟,料峭春寒花未遍,先共疏梅笑。”石湖居士当年的吟哦久已淡去,犹如上方山中治平寺的香火。可是,那一篇篇关于石湖的诗歌不曾老去,久而弥香。当人们重新捧起卷卷故纸时,几百年前青春娇倩的石湖复活了。诗人们用他的敏感的诗心和艺术的技巧把她装点得格外清隽秀丽。“万顷吴波摇积翠,春寒来似越兵来”这一句千古名唱把仲春时节春寒料峭的石湖描绘得声色有加,诗人又轻叹道:“青山断处水连村,踏草无人见履痕。”毕竟是春天了,“行春桥下午风和,画舫楼船次第过。一面青山三面水,不知何处柳明多。”吴地古俗好遨游,想见当年春和景明,莺花烂漫之际,楼船载鼓,具酒肴,以泛游石湖,当是怎样繁胜的光景。“十里湖山开画障,一双小艇载琵琶。”石湖游春,酒乐伴和,古人的惬意可想而知。弹指一挥,便到了“广殿冷侵蟾窟露,澄湖香堕桂枝风”的中秋佳节,桂花沁人心脾的气息尚未尽数消散,八月十八行春桥畔石湖串月的胜景又触动了诗人们的情思,“金鱼出水耀光芒,琉璃进破银瓶泻”月光掩映下的湖水艳美如画,各色景致争相呈奇,诗人神骋万里,诗性勃然骤发,铸就了名句。真正的秋季降临了,“烟雨山前度石湖,一奋秋影玉平铺。”此刻,秋天的美是静谧、肃杀的,落了秋雨,就更要着些伤感的情调。于是诗人浅声悄吟,“林风吃雨川光眼,远岸鸿鹅点秋影。小楼人宿水声中,一枕溪云孤梦冷。”“落日淡烟消,平湖碧玉摇”薄暮近,诗人眼中如玉般平静的湖水渐渐不安起来,亦或是诗人自己心中凄迷惆怅的情慷。严冬已至,即使江南,雪也是不可或缺的缀饰,“夜闻飞雪晓何浓,想见愣枷矗万峰。出郭漫浮银炸猛,过湖乍看玉芙蓉。”清瘦的诗人不畏酷寒,驱舟于静如镜面的石湖上,举目一片银装素裹,悠然自得,抚须低吟,不经意间一年光阴悠悠离去。
合上诗卷,我惊诧于这个让我不以为然的石湖曾经的辉煌和丰厚的文化底蕴,正如罗丹所说:生活中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就让我们的眼睛学会捕捉美丽,IA泊她们隐藏在千万年前的文字里。
上方山,一名锣伽山,溯临石湖,因有石湖辉映,故得湖山之胜,二者亦相互辉映,浑然一体。
从上方山俯望石湖,但见烟水茫茫一片,湖上点点风帆渔舟,龚自珍有诗云:“太湖夜照山灵影,顽福甘心让虎丘,”不知也人之谓也;而剩着还有的一点稚兴,泛舟石湖之上,遥望那锣伽山顶,又见朱塔依旧,沮云堆远,隐于缈缈青峰之中,然是可怜。
【赏析】今重读(韵致石湖)时,有感于作者的喷珠漱玉之词,空灵一笔处,尽显风流,似又为我们匀勒出了一幅石湖烟雨图,是历时的,感性的,又带一点淡淡的忧伤,逝而逝矣!而值此浓春又欲至时,想是那“一夜吹花满范村”,梅花早已不见了,空有一股暗香涌动于石湖之上,不知君能闻否?而那上方山上的锣伽宝塔是否还是那么无动于衷?湖上花深鸟乱啼,已啼醒了一湖春水,啼醒了游人已沉寂了一冬的心。读完文章时,心中感帆又复几许?风起于青萍之末,望百日西逝,往事悠悠。君不封携一卷书,带着二三好友,到石湖走走坐坐,载将闹红一有,看十里湖山,听取琵琶漫唱,有何伤心往事,亦付于流水东去,却不知芳草姜姜处,尽是春意最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