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来到网上“聊天室”,给自己随便起了个代号,便开始同那些家未谋面的人们“侃大山”。碰着一个自称是“很丑也不温柔的人”,我对他“说”:“彼此,彼此。”而另一位网友却“说”:“有个性,CooL极了。”这时,那位“丑且不温柔”的网友问我:“你是Boy,还是girl?”我看了,突然有种想骗骗人的欲望,便“说”:“BOy。”而他自称是一个小女孩……
就这样,我们海阔夭空地聊了很久,就在我起身准备倒水喝时,无意中看了看我后面那台机子,没想到,和我聊了半天的“小女孩”居然是一群大男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我骗别人时,没想到自己也被别人给骗了。
周末,百无聊赖,坐到电脑前,向聊天室中的“上帝”、“仙道”们发了一番牢骚后,我转眼见到某站点上一张经剪辑后的滑稽图片,继而便决定了自己这一天的节目—剪辑照片。
我翻出家中大大小小所有偶像的海报、照片、明信片,还从各种站点上下载了一大堆偶像的图片。之后,再挑出自己的所有精典照片,便开始工作了。Photo-shop的画面浮现,先怎么干呢?我将心目中的偶像一个个翻过去,一会对金城武的脑袋不太满意,一会少L又对巴西队的某个队员特别看不顺眼。
于是,我最终决定让乔丹首当其冲,把他的脑袋换上我“帅气可爱”的头。轻车驾熟地,我先把他的脑袋给“剪”了,又把自己的头按了上去,利用Photo-shop的功能补全空白处,调整比例。十几分钟后,本人一张 “灌篮英姿”刷地现了出来。只见我本来并不太白的头按在乔丹的身体上,却特别地“黑白分明”,那长手长腿的身体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于是,只好“割爱”了。
第一次剪辑以失败告终。第二次我看上了樱木花道,他那个臭屁脑袋呆在我最喜欢的仙道那么帅的脸孔旁,实在不爽。于是,我决定“委屈”一下,把我“聪明可爱”的脑袋借给他用。这下速度更快了,瞧,我正站在仙道旁边笑得欢呢,可……怎么也觉得怪别扭的,不好,不好,再换……
整个下午过后,我的屏幕上出现了几百个自己,一会成了巴西队的一员,一会儿陪着Jack沉船,一会儿又跟谢霆锋一起弹着电Guitar,甚至和柯南站到了一块儿破案。可是,这些真的是我自己吗?尽管每一张都剪辑得恰到好处,但在我眼中,却好像看见自己突然长了几百个脑袋似的。于是,最终,这些都被一一Cut了。
看到空白的屏幕,突然有一股冲动,我把自己的原始照片调了出来,放大。照片上我正甜甜地吃着冰淇淋,尽管样子很狼狈,尽管表情很夸张,尽管动作不那么帅了,但看着自己胖胖的身体上可爱的脑袋,一种舒畅感涌了上来。哇,这才像是我自己嘛!
我总是会很“开心”,拥有很多的偶像,羡慕着他们的生活,向往着他们的潇洒。因此,也会做做白日梦。不仅将自己的脑袋按在他们的身上,甚至会将自己想像成这样或那样的人,有着乔丹的技术,拥有仙道的洒脱,具有柯南的头脑……不知不觉地,生活中也处处模仿他们的一举一动,学乔丹吐吐舌头,像苏永康那样甩甩头发……就这样,有意无意地模仿着他们。
然而,往往,我却发现,在这样的模仿中,我不见了自己,就像剪照片时一样,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不满,再一次一次地重来,却最终找不到自己了。我是谁?我只是我,我也就是我,无需剪辑、无需模仿,做真的我,好舒畅!
闲着无事,上了聊天室,一群网虫正天南地北地聊着。一个名叫“玉女”的网友引起了我的注意。“玉女”很活跃也很幽默,甚讨大家欢喜。
于是我自称“金童”,热烈地和大家打招呼。并大言不惭:“金童本人很喜欢玉女!”但愿“玉女”没被我吓得主谓宾分不清。“玉女”似乎趣味相投。感觉很是投缘。网友们都认为“金童玉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机缘巧合的般配(在同一城市),就尽力撮合,想成就一般网络情缘,天知道我才15岁。
时间一分一秒不知不觉地飞逝,刚刚才换过新电池的闹钟声音特别洪亮,我惊得弹跳而起,突然记起下午2时还得补课。我可不想这段有趣的游戏就这样结束,于是匆匆留言:"I'm Sorry!各位网友,金童因有事在身,故先走一步。试问亲爱的玉女小姐:肯否接受金童的邀请?星期天上午8点儿童公园。”玉女”一口答应:“金童先生,不见不散!”
网络本就是一种虚无的东西,至少我认为,所以我也没把此事当回事,很快就淡忘了。想不到一星期后收到“玉女”的E-mail:“金童,你为何失约???我并不认为网络是虚无的东西,它应该是我们结识成朋友的另一条途径。我真实地感觉到你的存在,在这个城市另一头,你应该有和我一样年轻的心和真诚的笑容,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戒备,仿佛就是去见那个和我一块长大的邻家男孩!记得:这个星期天上午8:00,儿童公园,不见不散。玉女穿着:蓝裤子,蓝T-shirt,蓝NINK,蓝帽子,蓝眼镜!”
My Cod!想不到“玉女”会这么认真,并还真认为我是个boy!这事发生得有些措手不及且有趣极了。我回了E-mail :“玉女小姐,我的穿着:白裤子,白T-shirt,白NINK,白帽子,白眼镜!”
看看自己一身的白色,我无声地笑了,笑容里有着浅浅的邪恶,得意自己成功地耍了一个花招,我想像着“玉女”见到我后吃惊的表情。
8点,儿童公园,不见不散。
8点。冷冷清清,几个老头老太已在伸胳膊摆腿,一个肥得不太像话的青年女子正装腔作势地闭目养神。偶尔也有单身女孩走过,我一次次地对自己摇头,我认为“玉女”这个名字,配的一定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孩子。
9点。我等得心烦意乱,不见“蓝色玉女”。我告诉自己再等十分钟,再等十分钟,还等十分钟,我久久徘徊。我不明白此时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有耐心,我不是一直很讨厌等人的吗?或许为了我对“玉女”的玩笑,但或许不是。
不经意地回眸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材顾长一身蓝色的男孩子,怀中抱着一只蓝色的篮球,身旁有一群男孩子跟着说说笑笑。
10点。“玉女”还没来,我虽不是一个小气的女孩子,但在此时我却满心愤慨,我感到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玉女”难道在我不知的某个角落里看我焦急、期盼的窘相吗?好你个“玉女”,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11点。我已经站得双脚发麻,全然不顾往日故作矜持高傲深沉的形象,一下子仰面躺在软软的草地上,看着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然后闭眼。我告诉自己:胜利往往属于那种再坚持一下的人!
12点。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我到公园的小卖部买面包充饥,又看到了那个一袭蓝衣的男孩。他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他一眼;他再看了我一眼,我再看了他一眼;他还看了我一眼,我还看了他一眼。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玉女!
几乎同时,我和他脱口而出:“你是玉女!”“你是金童!”大惊之后是一阵大笑。
“我以为你是个女孩!”我说。
“我以为你是个男孩!”他说。
我们再次大笑。
“你很会‘玩’!金童!”他说。
“彼此彼此!”
“网络是虚无的东西吗?”我问。
“如果真的是虚无的,你我怎么会相识?朋友!”
我抬头,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