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一百,种种色色,有的温柔,有的固执,有的刚烈,而我却是“静”的。
我会一个人静静地看书,一看就是几个钟头,那时,我表面的静下面,总存在着内心的忙碌。我的心灵在和作家对话,在和书中的人物交流。
我会一个人静静地欣赏我的邮票。那时,我简直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我在自然的美丽风光中领略各国的风土人情……
我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小河边垂钓,一坐下来就是半天,尽管没有鱼儿上钩,可丝毫不见我的焦虑,我也在尝试“钓胜于鱼”。
当家里来客时,我热情地递烟端茶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边,听大人们谈话,一句话也不说,客人们都说我像个女孩子。
可是有一次,我竟在课堂上指出了老师的错误。大家说我像一座火山,平日里静静地聚集着热量,一旦爆发出来,无人能抵挡。
那是一堂语文课,老师给一些生字注音,其中有“朴”这个字,老师说这个字读“pu”,但按当时这个字在课文中的发音应读“piáo”,因为它作姓用,于是我就站起来指出了这个问题。没有想到的是,老师不仅没有批评我,反而高度表扬了我,说我是他的一字之师。
同学们,这就是我,一个静静的我。
为应付形色色的意外情况编码而成。就我个人而言,经过变异和物种形成,使我成了现在的物种,我对此自是感激不尽。不过,几年前还没有人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我还觉得我是个独立实体,但现在却不能这样想了。我也认为,任何人也不能这样想了。
事例。地球上生命的同一性比它的多样性还要令人吃惊。这种同一性的原因很可能是这样的:我们归根结底都是从一个单一细胞衍化而来的。这个细胞是在地球冷却的时候,由一响雷电赋予了生命。是从这一母细胞的后代,我们才成了今天的样子。我们至今还跟周围的生命有着共同的基因,而草的酶和鲸鱼的酶之间的相似,就是同种相传的相似性。
病毒,原先被看做是一心一意制造疾病和死亡的主儿,现在却渐现出活动基因的样子。进化的过程仍旧是遥无尽期、冗长乏味的生物牌局,惟有胜者才能留在桌边继续玩下去,但玩的规则似乎渐趋灵活了。我们生活在由舞蹈跳荡的病毒组成的阵体中,它们像蜜蜂一样,从一个生物窜向另一个生物,从植物跳到昆虫,跳到哺乳动物,跳到我,又跳回去,也跳到海里,拖着几片这样的基因组,又拉上几条那样的基因组,移植着DNA的接穗,像大型宴会上递菜一样传递着遗传特征。它们也许是一种机制,使新的、突变型DNA在我们中间最广泛地流通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在医学领域必须如此集中注意的奇怪的病毒性疾病,就可被看做是意外事故,是哪里出了点疏漏。
事例。近来,我一直想把地球看做某一种生物,但总嫌说不通。我不能那样想。它太大,太复杂,那么多部件缺乏可见的联系。前几天的一个晚上,驱车穿过新英格兰南部树木浓密的山地时,我又在琢磨这事儿。如果它不像一个生物,那么它像什么,它最像什么东西呢?我忽而想出了叫我一时还算满意的答案:它最像一个单个的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