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玉和柳敬亭是我国古代两位著名的艺人。他们的歌唱艺术都达到了极高的造诣。柳敬亭久居军中,他的歌声“或如刀剑铁骑,飒然浮空;或如风号雨泣,鸟悲兽骇,亡国之恨顿生……”但是,假使他没有亲历战火稍烟颠沛流离,没有亲听五方土音乡俗风尚,恐怕难以将生活论释得如此生动。王小玉具有极好的音乐天赋,对音乐的敏感度无与伦比,但如果没有她后来不断汲取南腔北调之精髓并加以创造,她的大鼓也绝不可能达到令“南北高下之人”统统“神魂颠倒”的地步。
人们常说,艺术的创造,在于拥有艺术的激情与灵感。的确,许多杰出的作品都是在艺术家充满激情的年轻时代创作的。比如毕加索23岁时的代表作《烫衣妇》;比如托尔斯泰24岁时的惊世之作《幼年》……而我想,从根本上说,艺术的创作,必须以丰富的生活阅历为基础。毕加索生活在世纪初最动乱的年代里,托尔斯泰更是生活在极端黑暗的沙皇俄国,他们几十年所经历的事也许比许多人一辈子经历的都多。艺术不能离开现实、离开生活,它来源于生活,就如同大树根植于土地,只有根深,才能叶茂。毕加索用绚丽的油彩涂抹战争的惨烈,托尔斯泰用文字表达人民的怒吼,而柳敬亭则用歌声诉说亡国的愤慨。人们之所以喜爱他们的作品,正是因为从中得到情感的宣泄,找到了真切的愤怒抑或感动。激情与灵感说到底也是生活的积累,只有量的积累才有质的飞跃。艺术家的过人之处便在于能够将生活的点滴碰撞出艺术的火花。所以,艺术因为真实而动人,因为真实而生机盎然,否则,艺术将只是浮华,即使美得炫目,也终究如过眼云烟般匆匆消逝。
然而,丰富的生活阅历也只是基础,艺术的生命还在于创造。艺术不是凭空捏造,创造的前提是吸收与融合。这也就是古人教导我们博采众家之长的道理。每个人都有值得吸取的优点,对于艺人来说,学习前辈的艺术精髓往往成为创作的不可或缺的步骤。当然,这不是单纯的仿效,而是一个用自己创造性的思维去比较与鉴别、博采与融合的过程。正是这样,王羲之吸收前人精华,独创了“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字体;正是这样,王小玉成就了折服天下的大鼓艺术。
我们常常惊叹于一些登峰造极的艺术,却忘了问一问,它们的诞生经历了怎样的过程。生活毕竟不是单纯的欣赏,而是不断地再创造。其实,与艺术相同,所有植根于物质之上的人类文明都是在生活中存在、在创造中发展的。人们应当去努力发掘生活的美善,摒弃丑恶,这样,我们的生活才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