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式军旅夏令营活动中我参加了很多好玩的项目,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打背包比赛。
一天晚上,教官突然打起紧急集合铃,唐歆祺一听以为是集合铃,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我连忙叫住了她,对她说:“这是紧急集合铃,要打上背包出去的呀!”
唐歆祺一听又急忙跑回来,慌里慌张回到宿舍开始打背包。
我也开始手忙脚乱地打开被子,开始打背包。我首先把被子铺平,再对折两次叠成馒头形状,再用细背包绳将被子勒紧,形成三横两竖的形状。最后在被子旁边打个结,就变成我们所说的“炸药包”。
接下来就是穿粗背包绳了,我把粗背包绳穿入“炸药包”的空隙中,想从另一头拉出来,可是粗背包绳想跟我玩捉迷藏似得躲起来就是不让我就是不让我捉住它。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出把它揪出来。
等我打好背包,马上跑出去集合时,没想到还得到一个二营第一名的好成绩!我高兴极了!教官也夸我很厉害,只用了一分30秒就打好了背包。
其实,打背包也需要技巧,我就是因为掌握了技巧所以能打得那么快!
儿子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学校Open House,即开家长会,我去了。美国学校的家长会可不是仅仅坐在那儿听老师主讲,而是以参观学生的班级都做了什么实际工作为主,于是,除了墙上有孩子们写的作文和桌子上摆放的手工,迎门还有一排装着五颜六色等待着由虫子变成蛾子的盒子。由于儿子给他的虫子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而且非要让我到放大镜前一睹其风采,结果害得我大呼小叫,恨不得打儿子一巴掌—我连米虫、菜虫都怕,他却花三块钱买来这么一条恶心的小虫养着,而且要拿回家去!
“They are so cute”,许多家长对着虫子赞美着,他们的孩子也觉得十分得意。
我把怒视儿子的目光收回眼底,在心里说了一句—吃饱了撑的!
在美国,诅骂总统、州长都没事,就是别轻易说动物的坏话。我刚来美国时什么都敢说,当着美国人的面吹自己吃过狗肉、鹿肉、马肉、兔子肉和鸟肉,飞禽走兽无所不吃;并且现身说法地指着我家后花园不时蹿出来的野兔子说:这要是在中国,这些兔子早就成为“红烧兔子”啦。现在想想,那些美国人一定以为我很冷酷,起码觉得中国的“吃文化”不可救药。幸好我炫耀的“口福”是在中国,如果我真的去抓来一只野兔子“红烧”,你瞧我不惹麻烦才怪呢!
一个台湾老兄到美国花了一百五十多万美元买了一大片荒地,准备在美国当农场主。开荒的时候,拖拉机压死了两只如田鼠般大小的动物,他便随意扔在地上,忙着他的垦荒。麻烦来了,不知哪位动物保护组织的人一状告到法庭,说他乱杀稀有动物,要求法律制裁。这位连英语都说不好的男人哪认识美国的稀有动物,他说如果知道,就不会把它们丢在路边让人看到,也不会惹上这场官司。然而,美国是动物的天堂,于是法官要判他不准在那片土地上开垦种植,以此来保护在那里繁衍生殖的稀有动物们!“哎,那片地是我花了一百五十万买来的呀!”于是,人和动物的官司打了很久也没有结果。
有了这样的先例,我见到谁家的猫儿、狗儿都说“可爱”,绝对不再提自己曾吃过狗肉的历史。
说也奇怪,渐渐地自己也和动物们产生了一点感情。虽说我家没养宠物,但是后花园里的兔子、小鸟和松鼠倒是飞来窜去的也不少。时间长了,反而觉得它们的存在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有一天,我像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般地惊叫着把先生和儿子从房子里喊出来—我无意中发现我家大门前的一棵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有鸡蛋那么大的鸟窝,窝里还有两个像花生粒那么小的鸟蛋。当我们一家三口正兴致勃勃地观赏着那两个晶莹剔透、小巧可爱的鸟蛋的时候,一只Hummingbird在我们头上“嗡嗡”地乱飞,于是,我们认定这个不到一手指长,却长着长嘴的小鸟便是我们家的常客了。我建议买些鸟食来,儿子却说这种鸟只吃花粉。最后,教生物学的先生拿出教授的权威宣布了两点注意事项:第一,不要触摸鸟窝、鸟蛋,否则鸟妈妈就会弃蛋而去;第二,不要在大门前走来走去,以免鸟妈妈不能安心孵蛋。
有朋友告诉我,等到上中学就好了,那时老师会给他们留很多的作业,到时候他们也就没时间玩了。
家中没有中学生,所以,中学生能忙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美国的中学生忙不过中国的中学生—因为他们不用像中国学生那样“挑灯夜战”,完成最后一个“冲刺”才能挤进大学的门槛,而是机会均等,中学毕业,只要你肯学,又肯花学费,你上不了名牌大学,也可以上一般大学。但是,我相信,这些从“乐园”里成长起来的年青人,面临的人生挑战便就此拉开了序幕:美国大学的门是好入不好出,进去不需考试成绩,出来却是哪一门的学分都不能少。三天一大考,两天一小考的大学制度,对这些从“乐园”里出来的孩子来说比上战场都紧张。如果织仅是不适应也便罢了,最糟糕的是许多人这时已按照美国式的生活方式,在十八岁时便以英雄好汉自闯天下的气概与父母的暖屋告别,自己打工赚钱交学费和生活费。由此可见,半工半读的学习生活和无优无虑地在玩中学习有着怎样的夭壤之别呀!
反观到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特别是近几年到美国读硕士、博士的人,由于他们的大脑在装人“爱情”二字之前已装满数、理、化,所以,往往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奖学金,而不必像许多美国学生那样为高昂的学费而打工。
美国的Schoiarship(奖学金)给了外国人,而美国的学生却要打工交学费,初听起来是有些不公平。但是,知识是没有国界的,为什么美国的教育界不做检讨?大多数的美国人还是固执己见:小孩,小孩,小 的时候就应该多玩;大人大了,就应该去承受只有大人才能承受的生活压力……多么简单的“方程式”,他们为什么不倒过来想一想,如果美国的孩子从小学到中学少玩一点,多学一点,到大学不就可以轻松一点了吗?换言之,如果他们从小养成刻苦用功的好习惯,长大了也不至于在学习、生活的压力下,索性远离校门,干脆斩断读大学的欲望!
然而,我不是总统,我没法下行政命令改革美国的学校机制;我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不行,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还可以训儿子几句的时候,摆出中国式的家长作风:玩能玩一辈子吗?你现在不多学一点知识,长大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生活在“乐园”里的儿子是想像不出“战场”意味着什么的。中国人的那套“先苦后甜”的人生哲学也说服不了日益西化的儿子。每当无可奈何的时候,我只好这样安慰自己,既然许多人都可以在战场上求生存,自己的儿子也应该没有问题。顺其自然吧!
来美国久了,说起Garage Sell也就极为顺嘴,极为平常,不再像初来美国时那样翘着下须不以为然啦。然而,把Garage Sell译成中文“车房推销”或者“车房销售”又总觉得别扭,有些词不达意—太商业化了,它的直白超过了它应有的含蓄。为了使含蓄的中国人能发挥多一些的想像力,我曾试着把Garage Sell一词翻译得美一些,结果是掂量来,掂量去,最后还是不敢植自更改美国的民俗文化,“车房销害”就“车房销售”吧,还是实事求是的好!
车房,顾名思义就是用于停车的房子;销售,自然是和买卖联系在一起。在美国有自己车房的人应该属于中上等阶层的人,所以,“车房销售”便不言而喻是这些阶层里的人的“专利”。
不过,在自己家车房里销售东西的人,大多数都不是商人。他们之中有博学多才的专家学者。有高薪高职的律师和医生,有公司里的大老板和小老板,也有政府部门的职员和已经退休的老人。总而言之,不论职务高低,家境好坏,只要有东西要卖,他们随时都可以在自己家的大门口挂上一个牌子“Garage Sell”。
卖什么?千篇一律,卖掉他们用旧的、不喜欢的和认为在家里多余的东西。当然,有些时候他们也卖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搬迁时不便带走的东西。
谁来买?形形色色,有穷人,也有富人。穷人来买便宜货,富人来买稀罕物,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这种有卖有买的“车房销售”便像“超级市场”一样被美国人所接受,并溶人他们的生活之中。
我第一次光顾车房里的买卖,是我和先生买了新房不久。
搬进新家,先生说我们需要一个爬高上低的高脚梯子。于是,那个周末我们便驱车去Home D-一一家庭用品专卖店去买梯子。出门不远,先生看到路旁有一个大纸牌,上面用鲜红的粗笔写着Garage Sell,并画着一个大大的箭头。好嘛,先生当机立断改变了线路,将车一拐,沿着箭头一路开去。我说:干嘛,你要买人家的旧梯子不成?你也不怕用坏梯子把你从上面摔下来!先生说:这家比Home D近多了,我们何不顺道看看?何况这家是因搬迁才Garage Sell,说不定就有梯子卖呢!
有梯子,你就买?一个堂堂的教授跑到人家去买旧梯子,这要碰巧让你的学生看见了,多“掉价”!我油然而升的懊恼冲淡了“乔迁”以来的喜悦心情。自从我买了新房,几位要好的同学就建议我从Garage Sell买一些家庭用品,并给了我大量的信息,如洗衣机,微波炉之类的家庭必需品只豁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钱便可以买到。在中国都没有人会买旧东西,到美国来反而去买别人用过的东西不成?为了不伤害同学的面子和避免她们的喋喋不休,我郑重其事地宣布:我先生从来不买旧的东西,何况电器产品更要买新的!
哎,大话说得太早,自己的先生居然跑到人家来买旧梯子!一个梯子才值几块钱,犯得着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吗?
尽管我肚子里有气,却没法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因为现实的美国人是不介意别人如何想“我”,而注重“我”是怎样想的。看到先生那种悠哉自得的神情,我也只好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嘀咕了一句:去就去,我就不相信你要买梯子,他们就有梯子卖!
我们顺着箭头的指示,来到一座单门独户的小楼面前:能放三台汽车的车房,大门洞开;车房里的车辆娜到了道边,取而代之的是上至家具、电器,下至书籍、衣物、玩具,每样物品上都有一个小纸条,上面标明五美元、十美元、二十美元,最多也不超过一百美元。由于便宜,买卖双方都很轻松:屋主手捧一本书躺在躺椅上收钱,买主也不讲价,把要买的东西拿到手中后按上面的小纸条给钱就是了—反正其价钱与赠送也没什么区别。
尽管我仍认为买别人用过的东西是下里巴人做的事情,但是,好奇心使我决定身临其境,一探究竟。
果真没有梯子。我说,走吧。先生说,再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先生居然看中了四把藤椅!
我承认具有东方风格的藤椅别具一格,但是买人家的旧椅子坐总是不舒服。最后在先生同意把椅子只摆在后花园而不是屋里之后,我才同意买下这四把椅子。
椅子买回家之后,我最怕别人问起椅子是从哪里买来的,因为这种样式的椅子在家具店里是看不到的。然而,我的那位先生却不然,每一次见到客人的欣赏眼光落在椅子上,马上沾沽自喜地说是从Garage Sell买来的,好像他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而这时,我一定急忙补充一句:旧椅子还要价一百美元呢!
后来,我发现有些朋友家里也有一些在商店里买不到的西,而他们也沽沽自喜地说“那是从Garage Sell买来的”。再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轻高”在现实的美国人面前显得矫揉造作,所以,两年之后当先生提议我们也搞一个“车房销售”的时候,我再没有举双手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