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林语堂用英文写的《苏东坡传》在纽约出版,被誉为民国四大传记之一,同时这也是一部他致敬偶像之作。林语堂在此书中写到“苏轼已死,他的名字只是一个记忆,但是他留给我们的,是他那心灵的喜悦,思想的快乐,这才是万古不朽的。”
苏轼的一生中创作了很多惊艳岁月的诗词,对妻子的思念他写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关于读书他说“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他笔下的快乐“自言其中有至乐,适意无异逍遥游”;
他抒发离别之情“天涯流落无穷思,既相逢,却匆匆”;
当他经历人生的大风大浪,感慨人生时说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在这本书中,我看到了一个热爱生活,热爱旅游,喜欢记载生活小事,记载游历经过,写所思所想,真正将困苦生活活出了让人羡慕的诗意。他不像其他士大夫那样高高在上,他总是那么接地气,书中介绍到苏轼在黄州居住期间脱去了文人的长袍,摘去了文人的方巾,改穿农人的短褂,好使人不能辨识他士大夫的身份。在耕作之暇,他到城里去,喝得小有酒意,在草地上躺下便睡,直到暮色沉沉时好心肠的农人把他叫醒。苏东坡这种解脱自由的生活,引起他精神上的变化,这种变化渗透到他的写作中。使他原本书中尖锐的讽刺,锋利的笔尖,以及紧张与愤怒,全已消失,代之而出现的,则是一种光辉温暖、亲切宽和的诙谐,醇甜而成熟,透彻而深入。
在黄州期间,他自己动手种田,修建庭院,筑东坡,完全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还顺手发明了“东坡肉”;在岭南、在儋州,他尝试荔枝,向当地的少数民族居民学习酿酒、栽种技术……这些人间真实都让苏东坡显得更加可爱纯粹。
苏东坡是一个充满烟火气的乐天派。他不像李白那样浪漫至死,也不像杜甫那样忧国忧民,更没有辛弃疾那种壮志未酬。无论身在何地,处境如何,他的豁达与从容伴随他的一生,他永远将眼前事做好,不计较个人得失,即使受人排挤,贬谪在外,他还是会说“此心安处是吾乡”,每每读到《定风波》,我总试着去揣摩苏东坡的心境,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才能写出“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东坡用自己的故事告诉我们,人生不止有高潮,也有低谷,唯有以坚韧不拔的精神,乐观豁达的态度,才能在逆旅中活出精彩的一生!
在历史上,加拿大自建国到1947年废止《排华法令》期间,统治阶层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继承了英国殖民主义的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华人能够满足他们的经济需要时,他们才会容忍(不是容纳)华人来加拿大为他们提供廉价的劳力,没有需要时,便无情地限制或者禁止他们来加拿大,完全剥夺了华人家庭团聚的基本权利。在这方面,华裔的先辈是吃尽了强加在他们身上的《人头税法令》和《排华法令》的种族歧视和非人道的苦头。当时,他们只能被容忍为加拿大的“边际人”,在经济上遭遇到加倍的剥削,既无公民权,又无投票权,地位比第三等公民更为低贱。今天历史上的这一页终于被翻过去了。多元文化的政策不但符合各个族裔的利益,而且也符合加拿大整体的利益,华裔是一向拥护和支持这项多元文化政策的。
华人伍冰志出任加拿大总督被人们看作华人在加拿大地位提高的标志。当我快要离开加拿大那一段时期,1999年的初秋,我感受到,加拿大华人社区喜气洋洋,人们都为了在这个国家出现了首位华裔总督而高兴。这年9月8日,加拿大总理克雷蒂安宣布,资深新闻从业人员伍冰志(Adrienne Clarkson)获得英国女王委任为加拿大下一任总督。加拿大总理说,挑选伍女士,除了因为她符合来自安省和精通英、法两种官方语言的条件外,也因为她能反映加拿大族裔多元化,能代表华裔加拿大人。加拿大国内约有90万名华裔加拿大人,相当于魁北克省以外的法语裔总人数。
10月7日,我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她就任加拿大总督的隆重场面。她成为加拿大第26任总督,也是加拿大第二位女总督。加拿大总督由加拿大总理推荐,英国女王挑选委任,主要工作是代表英国女王,象征加拿大主权,出席各类国家庆祝活动,以及推动国家统一团结等。
这年60岁的伍冰志出生于香港,1942年随家人逃避战乱,定居加拿大。她在获得委任后会见媒体时说:“我是第一位非加拿大创始族裔的女性总督,我觉得非常荣幸,这项任命对我有重大意义”。她又表示:“我是第一位当总督的移民,原本身份是难民,我认为这对于加伞大来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演变”。克雷蒂安则指出:“最重要的是,她爱她移居的国家和它的人民。她获委总督,反映我们社会的多元化和包容性,也显示我们国家随着时间成熟了”。加拿大总督年薪10.2万加元,相当于7万美元。
她透露她会致力于促进法裔加拿大人和英裔加拿大人之间的沟通,她又表示,完善加拿大的公立教育制度及促进新移民融人加拿大社会的措施,将成为她在任内的主要工作目标。在宣布她获得委任的仪式中,其第二任夫婿、作家沙胡路伴在侧。二人结识已经有15年,刚刚于1999年夏天结婚。她虽然与多伦多大学教授克拉逊(Stephen Clarkson)离婚多年,现在却仍然沿用以前的英文名字。她与沙胡结婚后,也没有把夫姓加到自己的姓名后。她的两任丈夫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克拉逊比她大两岁,现在是多伦多大学政治经济学教授。沙胡则于1947年出生于握太华,在麦基尔大学取得学士学位,精通英文和法文,是一名作家及社会学者。
伍冰志本人也是一名学者兼作家。她拥有多伦多大学英国文学学士及硕士学位,曾赴法国巴黎苏邦大学进行硕士后学术研究,获颁在海外教授法语的文凭。她也获得加拿大4所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1965年至今,她担任加拿大广播公司许多时事新闻和文艺节目的主持人及监制,并曾为多份报刊撰写文章,有三本著作。1982年到87年,她出任安省首位驻巴黎总代表,1992年曾编写及导演多部电影,她的电视制作曾在美加获得约12项电视奖。
她的父亲伍英才相信女儿会是一位出色的总督。93岁的他形容女儿很自信,也很为拥有中国根而自豪,伍英才祖籍广东台山,出生于澳洲,他的祖母是爱尔兰裔。伍英才年轻时,因为澳洲种族歧视,曾回到香港,为加拿大政府驻香港的贸易机构工作,并与客家籍的妻子结婚。日本侵略香港时,伍参加抗日志愿军。尽管伍不是加拿大的公民,战后,加拿大政府把他一家的名字列入战俘交换名单。到加拿大后,他在政府部门工作。至今他还珍藏着当年英国国王嘉奖他的奖章和证书。
伍家被视为加拿大联邦政坛上的华裔“第一望族竺,除了伍冰志成为总督,其弟妇、香港富商利铭泽的女儿伍利德慈也在1998年9月17日获得委任成为加拿大历史上首名华裔女参议员。伍利德蕙觉得,克雷蒂安提名伍冰志出任下一届总督是十分明智的选择。她说:“伍冰志是带领加拿大进入下一个千禧年的最佳人选,她可以从一名难民、一名华裔,一变而成为加拿大的一位出色总督,充分证明任何族裔的加拿大人,只要肯努力,把握机会,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她认为,伍的任命,将为加拿大国内的少数族裔,尤其是华裔,提供一个难得的好榜样。
多伦多华人团体联合会主席詹文义教授认为,伍冰志被任命为总督,是加拿大华人社区的大事,大大提高了华人在主流社会的地位,也是伍本人才能的体现。他说:“伍冰志十多年前曾经返大陆寻根,我看过她的一张照片,是坐在长城上拍摄的”。
1947年我在附中上高一,徐知白先生教我们班语文。那时,徐先生大约三十几岁,身着附中老师常穿的白色夏布长衫,千层底鞋。风度潇洒,才华横滋。徐先生文学造诣很深,尤精语言文字学,也擅长古典诗词。得遇良师,乃学生之幸!
记得有一次语文课上,徐先生把他的诗作写在黑板上,为我们吟读解释,至今我还记得:“静宜园里暂消优,爱上层台着壑丘。万丈青天千丈壁,半山红叶一山秋。噪喧鸟语因人止,盈耳松涛出谷幽。……”在徐先生的教导和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我对古典诗词也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也经常有感而发,写几首诗词。还有一次作文课上,我用骄体文写了一篇《屈原赋》,很得徐先生嘉许,特评为四个红圈,使我终生难忘。虽然毕业后我成了物理教师,但仍十分喜爱古典文学。可见老师对学生兴趣的影响是很深很深的。
毕业后,同学与老师劳燕分飞,各奔西东,多少年难得相见。只有一次在校庆招待会上,我见到了徐先生,由于人很多,未能细谈。从此几十年没有再见。转眼间,到了1990年,附中95周年校庆,我们班同学约集了二十几位相聚在附中,这也是毕业后第一次聚会。记得见面时的情景,那真是“乍见难相认,依稀忆旧客。四十七年后,白首一重逢。”在几次聚会中,大家建议编一本相册,留作纪念。并请几位教过我们的老师为纪念册题词。但大多数老师均已作古,健在者不多,当时我联系到徐知白先生请他为纪念册写几句话,他很高兴。徐先生当时已是八十六岁高龄了,他欣然命笔,写下:“纪念永存,长忆师门;培育幼劳,械朴作人。进德成才,诵勉清芬;海天万里,绳鹏拿云;各有贡献,为国为民。老成新秀,鸿爪留痕;同气连枝,唤鸣一心。徐世荣(知白)谨题,1997年7月86岁”我们把徐先生的题词制版印在纪念册上,作为永久的纪念。
1997年秋,纪念册编成,我和徐先生约好时间,去他家中把纪念册送去。那时徐先生已移居方庄,因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我去那天正是秋雨绵绵,先生正在家中等我。见面之后百感交集。徐先生坐在沙发上,我便依偎在他旁边。打开纪念册,回忆往事,徐先生兴奋不已,他竟能清晰地记得我们班上一些同学的名字和有趣之事。我们谈得非常欢畅,不仅谈到过去,也交流别后情况,甚至谈古论今,不觉已近中午。我怕先生过累,起身告辞。先生送我一本他的近著《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扉页上已写好“唐敏曾学友指正徐世荣1997年9月”告别时依依难舍。此时,秋雨仍在下个不停。
三个月后,我因病住进海军总医院。有一天老伴来看我说:徐知白先生已去世了。听后我十分震惊,非常哀励。没想到几个月前的一次相见竟成永别!由于我住院未能参加徐先生的追悼会。在病榻上辗转反侧,夜不成寐,便写成悼亡诗二首:“五十年前桃李栽,布衣潇洒育群才。‘屈原感赋’蒙嘉许,‘半山红叶’仰诗才。”“芳园秋雨访师来,伴坐长谈雅兴开。此情此景今难再,遥祝吾师列仙台。”我深感徐知白先生师德高尚,业务精深,除教学外,一生致力于语言文字研究,著述五十余种,堪称专家学者,理应位列仙班。
转眼又过去了三年,欣逢附中百年校庆。特写此文,作为对恩师和母校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