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拥有太多,太多盛满泪水的,太多怀念不已的。
时光太瘦,指缝太宽,多少回忆都随着伤痛和不堪一击的青春逝去,我们脚步匆匆追赶世界的轨迹,找不到渐渐迷失的内心,迷路的自己。
曾经和一群洋溢着欢乐与幸福的伙伴一起疯一起笑,一起流泪一起悲伤,一起承受将自己压抑的无法言语无法喘息的世界,如今毕业了,但我觉得其实就是被一段时光推向了另一端,可能回不去了吧,一切都会变的,你们不会陪我走向人生最高点,看着追逐梦想时冷眼看自己的人,可能我会满面笑容却后知后觉明白世界的阴冷与肮脏,那时的我会是什么样的心境?无奈还是绝望?然后就这样心灰意冷地退出旅途,然后让这慢慢淡了,平白了回忆,安慰了自己。
我多想在这嘲讽又虚伪的言语中垂下渴望梦想的手,让自己明白,已经够了,但似乎青春不允许,他让我继续怀着深爱梦想的心面对千军万马,而我绝不想这样投降。
明天仍旧有许多怀揣梦想的少男少女开始追逐没有定居的梦想,失望不是对他们的阻挡。青春是一场不会结束的单程旅途,让我为之悲伤迷茫,我可能还不明白么,不懂得什么,更清楚自己太弱小太微不足道,但我还是想触摸那一米无与伦比的温暖阳光,就算我一直身处梦境,但这都关乎于我的努力,会近一些,再近一些的——梦想。
多少人背负了多少?我希望这茫茫中有我,我希望感受曙光停留在身体上的片刻,遍体鳞伤也好,但我会努力微笑。
青春与梦想,等一等我,好吗?
时钟已敲过了10下,我的作业尚未完成。是因为作业太多? 还是因为题目太难?都不是,只是因为我周围似乎在发生大地震。 我们这幢楼的底层正在修建银行金库。每天晚上,锯声、榔头声、冲击钻声合奏着一首让人们听了胆战心惊的乐曲。一回到家,我就会头大如斗,什么题目也做不出了。 “太过分了,半夜三更还不收工,让人怎么睡觉呀!明天考试准考砸。”我坐在床边愤愤地想。忽然听见有人在嚷嚷:“你们这样干让人怎么休息?”我快步来到了阳台上,发现整幢楼的阳台上都出现了人影,人们七嘴八舌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可是那些施工的人根本不理睬,只是埋头工作。人们顿时发怒了,只见一位老婆婆端了一盆子水,冷不丁往楼下一倒,“哗一”,把那几个人浇了个正着,个个成了落汤鸡。人们笑了,似乎很得意。那几个人瞪大眼睛看着所有的人,工地上昏暗的灯光照着他们同样昏暗的脸。他们用两只手不停地比画着,发出“啊—啊-一一”的声音。刹那间,人们都不再说话,笑容从人们脸上渐渐消失,脸也变得像深夜的天空那样灰暗而凝重,因为人们看到了一个事实,一个并不令人愉快的事实:他们是聋哑人,是什么也听不见的残疾人。人们都默默地退回了房间,整个大楼又恢复了平静。
楼下已经收工了,而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出那打手势的聋哑人,那焦急的神情,那满身是水的狼狈样…… 第二天,我写了一张纸条给他们,希望他们不要太晚收_L,免得影响居民休息。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说道:“唉,任务紧,有什么办法,带着这些人搞,也挺难的……”我不再说话,沉默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后我说:“那-一你就带着他们快点干吧。”我回家后,团了两个很大的棉花球.准备接受“血与火”的考验。可是,过了七点,声音突然戛然而比,我庆幸极了,终于可以享受片刻的安宁了。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小时又一小时,那可怕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庆幸之余便是纳闷,难道他们今天休息?谁知第三天、第四天……后来,每晚到了七点,都是一片安宁,我打心底里感谢那些人。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了他们。是他们让我懂得,无论是理解还是被理解都是一种幸福和快乐。
爸爸:
我回到了姥姥家。此刻,就坐在我们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屋里,还是在这扇窗下,这里曾经一直安放着我们全家共同使用的桌子。两年来,每当深夜难以入睡时,我就含着泪想着这儿的一切……
我一直盼望能同您好好谈谈,但您生活得太匆忙了。您有那么多的会议,要去那么多的地方,更有那么多好象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都在的客人。
屋角的墙上,还留有我小时候画上的火车。我记得您第一次见到这些画时是多么惊喜:那一晚,您在这间空隙不大的屋里来回踱步……您背着我到处去拜老师,以后又是一趟趟跑少年宫。正是在您背上的那些岁月里,我开始懂得了“理想”的含意。那正是您生活中不如意的阶段。那时,我们的日子多难,但我们生活得很充实,——我们的内心很充实。
渐渐地,您负的责任越来越大,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景叔叔,您现在的办公室主任,开始在我们家频繁出现了。那天,在我做着进入少年美术班考场的最后准备时,他来了,高举着一只信封,脸上是过分表露的喜悦,一进门就喊:“瞧,咱们的扬扬考上了:”我吃了一惊,象被抛进了五里雾中。看得出,妈妈是知道这件事的。您微盛眉头,听着景叔叔如下一番解释:“按扬扬的水平,百分之百能录取。这毫无疑问I这样处理,不过是免掉一些不必要的过场和手续……”一阵沉默,好象都在等待您开口。您久久地吸着烟,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此后谁也没有再提起,好象它本应如此。应该得不用再去考虑。
好多人说:我的思想似乎成熟得过早。如果真是这样,这个过程就是从那沉默的一刻开始的。您没有想一想,那个结果,在一个孩子的心里会留下些什么—在学校里,我没有勇气坦然地站到同学们中间,一种隐隐的异样的感觉,总使我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我多么羡慕他们、他们的吵闹是欢快的,连那些小小的恶作剧也是欢快的,因为他们的心灵是纯净的。
一种被迫接受的“自卑”,一种不能摆脱的“孤独”!
有多少次,我天真地盼望时间能倒转,能退回几个月,可以使我堂堂正正重新走进考场……即使名落孙山,我已做了应做的努力,落下来的,仍是真实的自我,完整的自己!
我拼命练习,想用出色的成绩来做出某种“补偿”,来获得某种“挣脱”。我做到了,但同时知道,一个一直编织着五彩梦的女孩子,却从此消失了···
那时,爸爸,您的女儿刚满十三岁…
后来情况变了,我转到一所重点中学读书了(一所多少人要耗掉多少电费才能踏进门槛的中学)。景叔叔这样说:“‘画画’嘛,自然有当初的考虑。现在,我们要有新的选择,‘层次’更高的选择。这涉及到‘价值观’的问题。对这一点,你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将来会懂的。‘时势造英雄’嘛,你们这代人哟,真是生而逢时……”
泪水,慢慢涌上了我的眼眶。我强忍着。几滴眼泪能表达得了什么呢?最起码,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块可以随意捏来捏去的胶泥I我参不透那些层次包含的高低,只知道绘画已溶进了我的生命,它是我的向往、我的追求——爸爸,难道我在您背上学到的,一直视为神圣的这一切,也可以这样高高低低地撤来换去吗?
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要“在这里读完高中,然后就报考xx大学的xx系”。我的课外必读是“政治经济学”、“一分钟经理人”……我的将来是一名“强人”。
我无话可说!
我想象不出我这个“强人”能不能这样被“造”出来,更不知那个“价值观”再上升时,我又会变成个另外的什么“人”。
爸爸,在五十年代您求学时,谁能为您安排今天的一切?我知道,您深爱着您的女儿,用心良苦地为她的未来规划着一张张蓝图。但在您的那些图里,可能根本不存在您女儿寻找的位置;更可能的,是哪些图的色调与这个时代应有的色彩,构成了刺眼的对比……
我只能属于造就我的时代,同时我又是我自己。我要同千千万万的、普普通通的、但又决心无愧于这个时代的同伴们,站到同一条起跑线上;然后竭尽全力,在时代的画布上抹上我的一笔,哪怕是淡淡的、微不足道的一笔,但那是我自己的一笔,凝聚着我的生命和价值的一笔……
夜深了,四周是这样静。总希望有一天,爸爸,我们能一同回到这里来,回到这寂静中来,坐下来,仔细听听我们各自脉搏的跳动。历史总在走着自己的路,它的脚步那样令人亢奋,同时又那样严峻、那样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