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得到一本《人民文学》,翻到一篇小说《大元和他的寓言》,便点上蜡烛,急不可待地读下去。一遍,蜡烛下去了一小截,可我心中空空荡荡。题材?情节?主题?真如黄山顶上的烟雾,遥看近却无。我不甘心,《文学概论》我读过,小说的基本知识能讲得出来,难道读不横?“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嘛!再读……直至读了四遍,心里仍空空如也,不知所云。我不能怀疑如此大作,凡在名刊上“亮相”的岂能有假?只怨自己水平低。同读这篇小说一样,夜间做了些稀里糊涂的梦。
我不善罢干休。第二天,拿着小说请教语文老师——他是大学中文系毕业,文学造诣极深。老师苦笑着说:“我也读不懂。唉,这些泛表现主义作品,我实在读不懂。我建议你也不必空耗精力。”怪哉!平时老师总是批评我们读书“浮光掠影”、“蜻蜓点水”,怎么这一次却一反常态?我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托一个同学去问他的父亲——一所大学中文系的教授。他老人家在百忙中给我回了一张纸条,上云:本来无法读懂的东西,读不懂便是懂。
我先是愕然,对这颇有挪榆味的话思考一番之后,就不仅气愤了。作者?编者?用意?不管是现代主义也罢,泛表现主义也罢,或者其它什么主义也罢,总得让人读懂。中文系的教授都读不懂,中国之大,能读懂的有几人呢?为社会主义服务、为人民服务的方向又怎样体现?若说是给一个流派的同仁看的,那大可不必拿到《人民文学》上发表,只在本派的观摩交流会上欣赏一番也就够了。
我不仅想起了《皇帝的新装》。最好的衣裳大家都看不见?或者最好的作品大家都读不懂?不!现在是戳穿西洋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