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美学生在他的一篇札记中写道:“从小学(不,应该从三岁进托儿所开始)到大学,我们所上的课都是老师或‘上面’给安排好了的,该读什么书、必修什么课,你可以偷懒、怠课甚至逃学,却从来不需要动脑筋去‘选’。”因此,当他开始选课的时候,便抓了瞎,“面对着一大厚本的本年度全校各系课程表,一时觉得象陷入汪洋大海。”这位幸运的学生已经大学毕业,出国留洋读研究生去了,而我却还在读高二,能不能上大学还不一定,分享他“选课”的苦恼,为时尚早。但是,他说得明白,他的苦恼之根,在于中国的现行教育制度。他走完的从小学到大学这一段漫长的路程,我也已走了大半。他讲的弊端,我也深有体会。改革教育制度,似乎不是我们这些小孩子谈的问题。但是,我仍然常常想,是否能让我们在学习内容、学习方法等方面尽早地选择,以免这位留学生“选择”的苦恼在我们身上重现。
请老师不要担心,我所说的“选择”,不是学校现在开的课我全不上了。中学是打基础阶段,没有基础,不会有以后千姿百态的高楼大厦一个斗大的字识了半口袋的人是无法选择他该读什么书的我是说,在学基础的同时,也能让我们有点选择的自由。
教育学家们经常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一个人学习想学习的东西和学习不想学习的东西,其效果是有天渊之别的。比方说,我很愿意了解当前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的“五角丛书”,每出一种,我都千方百计设法买回来,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读完了,把书中的内容记得又清楚又牢固,说“过目不忘”并不夸张,而且还常常由此而引起我的许多思考。相反,读一本我不爱看的书,看不上一页,就昏昏欲睡了。由此,我就想,教育学家们把“兴趣即最好的老师”这一论断引入到课堂教学中该多好啊。上课铃一响,我端坐在座位上,听老师讲课就象我读“五角丛书”一样。我们在求学阶段的绝大部分时间是在课堂教学中度过的。现在的课堂教学往往充斥着一些枯燥的说教、陈旧的知识,乏味的练习,白白浪费掉许多宝贵的光阴。如果学什么课,听哪位老师的课也能让我选择的话,学习效果将会好得多。
人才学家们还说,“人生的悲哀,莫过于别人在替自己选择”。“选择”实际上是在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新的选一择会使你不断地“发现自己”。贝多芬从幼年起就“选择”了音乐,作为自己终生奋斗的事业,后来他成为大作曲家,爱迪生,上小学时就酷爱发明,后来虽经历坎坷,但终于成为世界发明大王。而别人替自己选择,往往是失败的。记得,一本杂志上曾介绍过这样一个人物:他爱好文学,而家长却偏偏让他学商,结果上了四年商学院,又当了几年会计师,但这个工作始终提不起他的兴趣,最终还是回到文学上,成了一位作家。不错,正象大人们说的那样,我们还年幼,太无知,无法正确“选择”。由于缺乏知识和经验,错估自己的情况是有的,这是没有真正“发现自己”。但是不让我们“选择”,象那位留学生说的不允许我们去“try”又怎能真正“发现自己”呢?“try”是“试试”的意思,按这位留学生的意见直接音译为“揣”或“瑞”则更合适。比如说,我爱好乐器,不妨让我去“try”,说不定将来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钢琴家呢。如果在“try”当中,发现我不是那块料,那我就会有新的选择。
我知道,我的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你要自己选择了,学校会说,简直胡闹,异想天开,光依着你那不就乱套了。家长也会说,“羊群里跑出个驴’,你充什么能,我们不也是从小学到大学那么按部就班走过来的吗?也没见少了点什么(未必没少点什么,只是可怜的爸爸妈妈没有意识到)。社会也不会允许。眼前就有一个极现实的问题,再过“年我就要考大学了,如果我不把教育部给我们选择的课程背会背熟,那我就会被大学拒之门外。看来,有先见之明的教育学家们的那些理论,及人才学家们的那些深邃的见解,要真正变为实践,还得有赖于教育制度的根本改革。